小醜終於如釋負重地抬頭望天,而後張開雙手,大聲宣布道:“各位親愛的朋友,結束的鍾聲已經響起,我們的慶典也迎來了閉幕。”
“遊戲大廳的問題已經修複完畢,即刻起各位玩家便可正常進入遊戲了。不知道本次慶典的活動內容可否讓各位感到滿意?”
小醜大概也沒指望能從玩家口中聽到誇讚,不等回答便馬上道:“下一次,我們會以更歡樂、更勁爆的模式回歸,我們下次再見!”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跳上花車隊伍離開,轉盤也在眨眼間消失在原地,好像生怕許奧麥再抽中什麼東西。
直到花車隊伍消失在長街盡頭,眾玩家才漸漸回過味來,慶典持續了不過十五個小時,可這次的陷阱設置地隱蔽又猝不及防,大家普遍都不止一次地中了招。有不少倒黴些的,剛從一個遊戲裏僥幸出來,轉眼就又被坑進了另一場遊戲。精神高度緊繃之下,所有人都覺得度秒如年,此時眼見著NPC們離開,眾人這才有了劫後餘生之感。
生命安全暫時有了保障,不少人就反應過來了,有人疑惑出聲道:“剛剛那幾個麵孔陌生得很,七區什麼時候出了這些人?”
周圍玩家聞言紛紛尋找起剛剛在轉盤下出盡風頭的溫珩三人,卻不曾想他們預料到了事後一定會受到多方關注,早在第一時間就溜之大吉。
待確定遠離了其他人的視線,溫珩向兩人告知了三天後就是占卜師開門營業的日子,一番商議後,決定先回一區的住處休整幾日,拿到了跨區通行證,他們的行動陡然變得自由起來。
溫珩和司南都是行動派,當下便拍板決定回住處收拾行李盡快離開七區。路上注意到許奧麥幾番欲言又止,溫珩停下腳步,詢問道:“怎麼了?”
許奧麥猶豫片刻,還是道:“抱歉,我還想在七區多待一段時間。”她生怕溫珩他們誤以為是自己不想再和他們扯上關係,連忙解釋道:“其實我來永夜城的初衷就是來找我媽媽,我媽她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普通人,就算僥幸能從遊戲裏存活下來,大概率應該會在七區。我想留下來……打聽下她的蹤跡。”
怎料兩人聽完理由,臉色非但沒有好轉,司南更是直言道:“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不早說?”
許奧麥沒反應過來:“誒?”
溫珩措辭要柔和一些,但語氣是同樣的不容置喙:“不要怕麻煩我們,多一個人,也許就能盡早找到你母親。”說話間,司南的腳步已經準備往克拉拉酒館的方向走了,論找人,那位店主肯定在行。
看著兩人已經不由分說地走出了幾步遠,許奧麥衝上前去,一手拽住一條胳膊,將兩人死死拉住。溫珩詫異回頭,就對上了許奧麥的雙眼,女孩有一雙會說話的眼睛,此時卻盛滿了堅定。
隻見許奧麥目光灼灼:“去見那位占卜師,是件很重要的事吧?”她搖了搖頭,“我一個人就可以,畢竟我可是個獨自從上海來到這裏的奇女子。”許奧麥大言不慚地誇著自己,臉上還是浮現出一點不好意思,但很快就被正色取代,“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去做你們應該做的事吧,我很快就會追上來的。”
盡管溫珩沒有細說過,但她一直隱隱有種感覺,溫珩的目的和他們不一樣,並不僅僅是為了活下去而通關,而是有著更加宏大、明確的什麼東西。她不能在這時候成為他們的拖累。
為了讓他們放心,許奧麥還半開玩笑地補充道:“我可是很難纏的,我能從一區找來這裏,不就是最好的證明嗎?隻怕到時候你們不要嫌我煩才好。”
溫珩不禁想起第一關遊戲初見時,許奧麥還是副手足無措的稚嫩模樣,轉眼就在遊戲中飛速成長起來。看著這樣的許奧麥,仿佛看到了那天夕陽下在小巷口與他告別的馬行雲,這些少年人的誌氣,仍然是如此地刺眼奪目。
溫珩與司南對視一眼,當然選擇尊重許奧麥的決定,溫珩在收拾好不多的行李後,將自己的屋子騰給許奧麥作為她臨時的居所,並發揮自己的領主權限,把樓裏雜七雜八的人都清理出去,盡量為她增加一份安全保障。
司南則是留下一份本人出品的七區手繪地圖,還給她指出了克拉拉酒館的所在。不過看著他臉上越提越高的嘴角,溫珩合理懷疑司南是打著讓許奧麥發揮歐皇之力,去酒館把店主賭個血本無歸的算盤。
算了,溫珩沒有戳穿,他正好也想看看那位永夜城主吃癟的模樣。
臨行前,三人默契地誰也沒有說再見,自遊戲出現後,他們比誰都要珍惜每一次的離別和相遇。萬事都充滿了未知數,溫珩也難以保證自己的行動計劃在見過魔女後是否會有所改動。
因此,他唯一能對許奧麥說的,隻有真切的期望。
“一切順利。”
“一切順利。”許奧麥同樣笑著,目送著兩人使用通行證消失在自己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