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懋揚無法理解,在他看來鍾睿明明與他們無冤無仇,最多就是邀請溫珩被拒,這是值得殺人的事嗎!他又看向溫珩,沒想到也是如出一轍的淡淡表情。
為什麼他們對於自己被針對的情況,既不憤怒,也不憎恨?
溫珩居然還開始了仿佛置身事外的分析:“得不到就毀掉,以及對能力不足,卻靠著運氣撐到現在的玩家十分鄙夷乃至仇視,這個人很不好對付啊……”
“為什麼會這麼認為?”司南還饒有興致地接過話來,還惡趣味地煽風點火了一番,“我覺得他沒有你聰明。”
溫珩看了眼他仍放在肩上的手,心裏門兒清,這人恐怕是為了轉移對疼痛的注意力才一直喋喋不休地說話,隻有時刻保持思考才讓他不至於被疼痛麻痹了大腦。
傷越重,表麵越做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和他不喜歡好好說話的毛病簡直可以並稱兩大無可救藥的頑疾。
既然他要強撐,溫珩當然也不會主動挑破去噓寒問暖,遂裝作不知繼續道:“一個人的強大與否與智商無關,更重要的是他的動機與目的性。”
司南不知他的心理活動,微微揚眉示意他繼續。
“身處遊戲中的玩家,不管做什麼都會有一個出發點作為目的,而大部分玩家的目的都是想離開遊戲,這才有了向渺茫的最終關努力的動力。當然也會有玩家認為遊戲世界比現實更好,因為隻要獲得了強大的武器和力量,自然而然地,自己的地位也會提高,從而獲得現實中不曾有過的,來自他人的臣服與仰視。”
“不管哪種玩家,隻要有目的性就容易了解他這個人,乃至掌握他的弱點。”
“可鍾睿給我的感覺,他既不為最終關,也不為名譽地位。”
“他似乎隻是在玩遊戲,玩弄其他玩家的遊戲。”
鍾睿選擇在遊戲初盤就泄露船隻失聯的消息,拉NPC居民下水,讓本應該隻存在於玩家之間的競爭變得更加殘酷嚴苛,攪亂了一池渾水。
他解釋說這麼做是為了加快遊戲進程,順手處理了一下那幫仍對遊戲的危險性抱有幻想的“天真玩家”。
可溫珩認為,他的主要目的或許一開始就在於此,他占盡優勢後,站在上帝視角看著其他玩家在底層掙紮,並且享受著。
溫珩的多次拒絕毫無疑問讓他受了挫,於是他當機立斷,想把這個道不同的未來對手扼殺在這裏。
當然不成功也不要緊,因為溫珩活著同樣會給他帶來許多未知的樂趣,不管哪種結果,他都不虧。所以他沒有選擇二次攻擊,一擊不成後便瀟灑離開,攻擊造成的威懾已經足矣。
聽完溫珩的分析後,李懋揚不寒而栗,甚至開始後悔當時為什麼要收下鍾睿的房租讓他住下,早知道他一定離這人遠遠的。
忽然覺得拂過臉邊的溫度不再那麼炙熱,溫珩抬頭看去,發現毒辣的太陽不知不覺間柔和了下來,風平浪靜,萬裏無雲。
所有的苦難都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