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溫珩搜尋的期間,那邊在玖號房的三人已經迅速完成了任務,司南便一路殿後護送著他們來到壹號房和溫珩彙合。
結果一進門就看到一人一鬼各在一邊,涇渭分明又莫名和諧的一幕。
司南好不容易將管家暫時打退,閃身進入房間緩口氣,看到這一幕不滿頓生。
“你倆擱這兒交朋友呢?”
他在外麵辛辛苦苦打鬼,一隊人的戰力就指望他了,害得他也不好推脫。結果這邊還在這上演和諧友愛呢?
溫珩當然不背這個鍋:“你可以打他試試,我覺得他不會還手的。”
司南:“……”
溫珩又道:“你有沒有注意到,管家也停手了?”
司南:“……”
他回頭一看,還真是。
空曠的走廊裏恢複了平靜,其他鬼魂都忌憚著不知躲去了哪裏,而管家也停在幾步外,隻是看著站在門邊的司南,竟沒有上前。兩方就這樣按兵不動地僵持了一會兒,管家便搖搖晃晃地離開,轉身下樓去了。
吳鐸明下意識又開始分析:“是時限到了?還是這個房間裏有什麼讓管家不會攻擊的東西?那為什麼一開始管家會從壹號房裏出來?”
溫珩喃喃道:“或許是我們想得複雜了。”他看向窗邊的二少爺:“我們隻看到管家站在壹號房門口,就認為他是從壹號房裏出來的,讓我們陷入了一個思維誤區。”
吳鐸明醍醐灌頂:“實際上他一直都無法進入壹號房!”
溫珩點點頭:“對,讓管家止步於門外的應該就是這位二少爺的功勞了。但在追究這個之前,我還有一個想法。”
司南表示願聞其詳:“哦?”
溫珩看著手邊的沙發:“我懷疑,現在是半年前的公館。”
見眾人都有些摸不著頭腦,溫珩解釋道:“房間裏的家具很新,和白天我們來的時候有些微妙的不同。除此之外,二少爺房間裏的日記本也不見了。”
馬行雲不解:“可能是在跳過的時間裏有誰拿走了吧。”
溫珩搖了搖頭:“那他為什麼要連藏在桌底的鑰匙也一並拿走?房間裏一直隻有大少爺一個人,那他就更不應該拿走日記和鑰匙,把重要的線索藏起來隻會阻礙玩家找到真相。如果你是大少爺,會幫助殺死雙親的凶手銷毀證據嗎?”
馬行雲幾人齊齊搖頭,司南卻是皺起眉來追問:“但為什麼要在我們已經發現了日記之後才進行時間跳轉?如果要提升難度不索性一開始就不要讓我們發現日記更好?”
他指的是係統將時間快進到第三天夜晚的事,因為播報隻有他們兩個黑名單玩家聽到了,事到如今他也不好說出來,在關鍵時刻讓隊伍離心。
溫珩明白了他的意有所指:“係統隻說了遊戲的時限是三天,卻並不意味著我們在遊戲中經曆的一定是按順序的三個自然日。”
溫珩認為,係統提升難度後的最大難關不是直接將遊戲時限壓縮到最後三個小時,而在於中間跳過的那幾十個小時。原本按照正常的遊戲進程,玩家會自然而然地經曆、乃至發現公館內的時間線變動,繼而在不同的時間線內逐漸拚湊出真相。
係統的惡意就在於此,故意讓他們錯過公館時間線發生變動的過程,直接把他們扔去了一條其他的時間線中。再加上距遊戲結束時間緊迫的壓力,一不小心玩家就會單純地誤以為自己隻是來到了三天後的夜晚,就這麼迎來遊戲的結束。
溫珩自進入遊戲來就一直在思考,這次是自己第一次挑戰的B級副本,那它的危險性和難度也自然不是之前幾次能比擬的。是故他一直在努力跳出事件的框架,猜測設想著這關的與眾不同之處會在哪裏。
像公館這樣宛如囚籠將玩家隔絕於世的所謂“密室”,一般這樣的密室解謎遊戲,都隻會開放幾處公共空間,其餘大部分區域是需要玩家不斷自行探索解鎖新區域,進而收集整張地圖的線索,最後逃出生天的。
然而在這次副本中,他們在公館中可以說暢行無阻,就算是因為有司南這個bug在,他們一路下來也過於輕鬆了。於是溫珩的猜想終於在現在得到證實,這次副本需要探索解謎的“新區域”,就是公館內時間的躍遷。
眾人努力消化著這一番話,吳鐸明很快反應過來,看向窗邊的二少爺:“可如果這裏真的是半年前,那這裏為什麼會出現剛去世不久的二少爺?”
溫珩卻突然提起了其他話題:“說來大少爺和二少爺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吳鐸明不明所以:“對,對啊。”
溫珩也向窗邊的二少爺看去:“也就是說,在民國這個沒有指紋也沒有虹膜認證的年代,我們沒有任何科學上的手段能準確地分辨出他們究竟誰是誰。”
他的聲音是一如既往的冷靜,此時卻無端引得人心跳加快。
“哪個是大少爺,哪個是二少爺,終究也隻有他們彼此才知道。”
溫珩看向窗邊依然神色空茫的青年。
“比如,這就是大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