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璟砸吧幾下嘴, 睜開眼。

宿醉過後的疼痛,腦袋還有些昏沉。一時沒反應過來自己身處何處。

隻依稀記得自己在婚宴上誤喝了白酒,暈暈乎乎被攙扶上車。

然後呢。

嗯, 果不其然又不記得了。

付璟仰躺在床上, 心中對酒這種東西深惡痛絕。喝酒誤事啊!

接著他又感覺哪裏不對。天花板陌生, 不像是在他家。

身上蓋著純白色的棉被, 更不像是他家裏備著的。

倒更像是……酒店?

身側隱約傳來呼吸聲。付璟身子一僵, 一寸一寸扭過頭去。

映入眼簾俊美的麵孔。黑發青年躺在他身側, 漆色發絲隱約蓋住眉眼, 睡得正熟。

在確定關係以後, 付璟很久沒跟對方躺一起過了。回想起婚宴上對方對自己說過的話,他心中警鈴大作。

不、不會吧?

付璟小心翼翼、躡手躡腳,生怕吵醒對方似的, 掀開自己身上的棉被。

還、還好。內褲還是穿著的。

“……”

不對吧!

付璟一把蓋上棉被,腦內已經亂成一鍋粥。

自己其他衣服跑哪去了?誰給自己剝了?

腦內不由自主冒出一個想法。

難、難不成他昨晚真跟季啟銘發生了什麼?

可他什麼也不記得。

混亂、羞恥、無措, 多種感情混雜在了一起。而淩駕於這些感情之上的,是不甘。

明明是珍貴的第一次。他怎麼可以、什麼都不記得!!!

付璟一棉被捂上了腦袋。複又挪開, 再看身側一眼, 確認不是做夢。

接著再一次捂頭。

這一番折騰大約是吵醒了身旁人。他聽見棉被外傳來聲音。

“璟哥哥?”

付璟縮著, 壓根不敢麵對季啟銘, 也不敢說話。

“這樣不悶嗎。”

旁邊人來拉他被子。

付璟依然緊攥著被角, 不肯鬆手。

就這麼僵持了一會兒, 對方率先放棄。

身側一輕,大約是下了床。付璟些微拉開被角, 隻露出一條縫。隱約瞧見那人背對著這邊,亮起屏幕。

付璟看清了上邊的數字,才淩晨四點。

他昨天下午就喝醉了, 從那以後一直不省人事。也難怪今天醒得早。

而同時他也注意到,不同於自己,季啟銘身上穿了衣服。

付璟忽然生出一絲不確信:“那、那個……”

聽見聲音,季啟銘側頭看去。

見人頭依然蓋著棉被。棉被支支吾吾著:“咱、咱們昨天……那、那啥了嗎。”

季啟銘:“……”

付璟幾乎是鼓足畢生勇氣才問出這個問題,聲音細若蚊呢。

然而,沒聽見回應。

他以為是自己聲音太小,正想再重複一次。頭頂棉被就被一把掀開。

房間燈大開,亮光刺目。

付璟光顧著提問,沒注意被子。一時慌了神,要去搶奪。又覺得身下涼颼颼的。

這一動彈連下半身都來不及遮住。

他見季啟銘視線下移,立馬撲過去捂住對方眼睛。

棉被淩亂成一團,堆在了床上。

“……”季啟銘道,“衣服是我幫你脫的。”

對、對啊。自己失去意識那麼長時間,豈不是早被看光光了?

但付璟依然沒鬆開手,吞吞吐吐:“你脫我衣服幹什麼。”

季啟銘勾笑:“做。”

付璟屏住呼吸。

季啟銘:“你覺得可能嗎。”

季啟銘:“你昨天在車上吐了我一身,回來繼續吐。酒店這邊沒有你的衣服,隻能讓你暫時光著。”

付璟一陣心虛:“對、對不起。”

“沒關係,”季啟銘問,“現在清醒點了嗎。”

付璟暈頭暈腦:“好多了。”

由於大半天沒喝水的緣故,嗓子略顯幹啞。

他完全忽略了一件事。

那就是季啟銘為什麼不送他回家,而是回了酒店;為什麼不臨時借件衣服給他;為什麼不新開一間房?

他現在腦子裏滿是愧疚,覺得季啟銘辛苦照顧他一晚,他還誤以為對方居心不良。甚至問出那種問題。

這樣一來,不就搞得像是他滿腦子黃色廢料嗎。

心思飄去遠方。等他回神,季啟銘已經起身出了房。

酒店是一個套間,裏邊是臥室,外邊是會客室和簡易廚房。

嘩嘩水流聲隱約從外間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