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麵對著電腦麵無表情的打著字的榮微聽到這一聲驚雷,忍不住抬了抬眼皮。
隻見25樓的窗外,烏雲滾滾而來,仿佛要遮天蔽日,遠處的高樓大廈變成了一座座烏黑的影子,看起來倒像是海市蜃樓。不一會兒雨點便劈裏啪啦地打在窗戶上。
榮微皺起了眉頭——沒帶傘。
打卡提醒響起,已經是下班時間。最近工作不算忙碌,榮微關了電腦,背上包便離開了辦公室。
下了樓,望著外麵瓢潑似的大雨,榮微有點犯愁,想去隔壁便利店買把傘,可是連鎖便利店的傘性價比太低,榮微想了想,咬咬牙把包舉在頭上衝進了雨裏,反正地鐵站也沒多遠。
地上的雨水彙聚到一起往低處流去,水中漂著一些傳單,有一張格外顯眼——一麵全紅,隻印著八個黑色大字“日月盈昃,辰宿列張。”
榮微覺得奇怪,忍不住一腳踩在上麵,板鞋在鮮紅鋥亮的紙上一滑,竟是直接摔倒在水坑中。
榮微剛想罵一聲倒黴,就聽到旁邊傳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和尖叫聲,轉頭後看見了她這一生所見到的最驚悚的一幕——一輛運油車突然爆炸,一大塊鮮紅的油罐殘片帶著勁風正飛向她,上麵竟然......有一張神秘莫測的笑臉。
千鈞一發之際,榮微發現自己竟然動彈不得,連雨水流進眼睛裏,眼睛酸澀至極都無法閉上。
看來是必死了,榮微想。臨死前應該想些什麼呢?
聽說人到生死關頭,時間都會變得特別慢,短短的一秒鍾,她腦中已經閃過了無數畫麵。
想到遠在家鄉的父母親人,對不起,這次怕是全屍都留不下。
想到午後的奶茶,想到盛夏的陽光,想到朋友說周末約她吃海底撈......
而最後,榮微發現自己腦海中是這樣一幅畫麵:她小的時候和家裏吵架,獨自一人跑到野外,天暗沉沉的,泛著灰灰的藍色,不管看向哪個方向,都覺得天地遼闊得無邊無際。
她人生中第一次產生這樣的思考:世界有多大?
終於,她失去了意識。
“音兒......”
劇烈的疼痛讓床上的小人兒咬緊了牙關,青白的臉上無一絲血色,連那一聲滿含悲切和心疼的呼喚也辨不清方向了。
“音兒,若是痛就哭出來吧!別忍著了。”這次是另一個聲音,聽起來十分蒼老。
鳳懷音皺緊了眉頭,片刻便哭喊出聲:“外公,我好疼......”
須發盡白的老者將鳳懷音那小小的顫抖軀體抱在懷裏:“過去了就好了,再忍忍。”
鳳懷音睜開眼睛,看著老者堅定而柔和的目光,略略安定了些,竟是沒再哭出半聲。過了一會兒,疼痛漸漸淡去,終於是沉沉睡去了。
老者將其放入被窩,再用被子蓋好,終於漏出疲態,伸出枯瘦的手指揉了揉太陽穴。
一旁的女子拿出娟帕為床上的鳳懷音擦了擦汗說:“本來以為一切都結束了,沒想到還要再來五年,等她醒了,我都不知道如何開口告訴她。”
老者是醫藥聖地雲浮穀的穀主雲丘子,也是當世第一的妙手神醫。他望了望窗外射入屋內的一片金黃暮光道扯出一個笑說:“花冥本來無藥可解,我也是第一次做出解藥嘛,難免分量上有些偏差。”
旁邊的女子名為雲初晚,雲穀主的二女兒,鳳懷音母親雲初染的妹妹。聽了老者的話,皺了皺眉,正想說話,突然屋外傳來一聲驚雷,聲音驚天動地,仿佛要將這時間所有罪惡全部劈去。
二人奇怪地踏出門。大殿門口是一片露台,視野開闊,雲浮穀的景色盡收眼底。而此時並不像二人想的那樣漫天烏雲,反而在天邊是一片壯烈的火燒雲,雲朵有金黃的,橙黃的,鮮紅的……仿佛半邊天燒了起來。
最奇異的是,天空中沒有燒起來的另一麵有一條拉著長長的藍色尾巴的彗星,那焰火般的慧尾深淺不一,如夢似幻,美得讓人心驚。
雲浮穀中的人都出來觀賞這奇景,一個個都看呆了。有一些老者甚至下跪叩拜。
而雲丘子和雲初晚則發現,彗星正好朝向他們所在的方向,正緩慢無比地移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