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男子身上披著鬥笠,急急忙忙的衝了進來。
屋內黑暗無比,空氣中還彌漫著淡淡的蠟燭燃燒的味道,似乎還有一股他熟悉的味道。
他疾走的步伐頓了頓,心裏的那股不安越來越大。
“點火。”他的嗓音中帶著不易察覺的緊張,吩咐身後的人。
“是。”跟著他的人立馬進來,點燃了手中的火把。
滿地的蠟燭,個個都燃燒到了頭。
不遠處,一名白衣女子安靜的躺在雜亂不堪的雜草上,安靜的仿佛不真實。
男子靜靜的立在原地,呆呆的看著女子。
感覺不到她的呼吸聲。
他不相信他看到的,感覺到的。
她最怕黑了,在黑夜裏,就算有他陪著,她也絕對不要將燈熄滅。
哪怕她睡著了,隻要將燈滅了,她也會驚醒。
他的耳邊,似乎還想著一道輕快溫柔的嗓音,笑的讓他心醉:“淩郎,你知道在什麼時候,我不怕黑嗎?在我死的時候呢……”
死的時候……
死的……時候……
死……
這個字在他的腦海裏,揮之不去。
想要走到她身邊,卻發現,自己的雙腿像是被灌滿了鉛,怎麼也抬不動腳。
靜靜的,就連空氣中,也帶著一股沉寂。
終於,他動了。
她與他的距離那麼近,可他卻覺得,卻如天涯海角那般長遠,遠到他隻想奔跑在她的身後,尋著她。
她的身體很冷,冷的他的指尖,似乎結了冰。
她就這麼安靜的躺在他的懷裏,就好像曾經那般,毫無防備的在他懷裏睡覺。
可是她很冷。
是他來晚了嗎?
從他得到消息,就拋下所有的事情趕了過來,途中遇見追殺他的人,他怒不可赦,盛怒之下將人解決掉,不眠不休的趕了過來。
最終,他還是遲了嗎?
“清兒,我來了。”他動了動嘴唇,顫抖著,緊緊的將她抱在了懷裏,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落在了她的臉頰上,悲傷溢於言表。
是他不好,沒有保護好她。
我們回家,好不好?
他抱著她,一動不動的呆了三天。
在懺悔,也在自責,直到他撐不住,昏了過去,雙臂還緊緊的抱著她。
他帶來的隨從,急忙趁著這個機會將他們抬上了馬車,將他們帶到了他們的竹屋。
他們也知道,這個時候,不管是他們主子,還是主母,都不想回到那個“家”裏。
男子昏迷了一天,醒來後,無神的看著她們二人動手建成的竹屋。
最終,還是將他心愛的女人葬在了這裏。
“清兒,你放心,我不會放過那些害你的人。”男子在女子的墓前,輕聲說道,“你等我,等我為你報仇,便來陪你,等我。”
說完,深深的看了眼墓碑,毅然決然的騎上了馬,離開了。
這一刻,他的心裏,除了報仇,他什麼也不想,縱使知道報仇之路不平坦,但是,哪怕與天下為敵,他也無懼。
三個月後。
於懌和秋兒帶著子樂一路來到了千裏之外,本想著剛出生的嬰兒會受不了這忙碌的奔波,結果他們卻發現,不管路上如何的坎坷,他們的小主子沒有絲毫的不適。
唯一一點的就是……
這都三個月了,還沒聽到她吭過一聲!
而且更奇怪的是,在他們為她沒有開過口而覺得她是個啞巴的時候,可以很明顯的看到他們小主子看向他們的眼神裏,帶著明晃晃的鄙視,就好像在看……白癡?!
鑒於這個結論太過於驚悚,他們放棄了這個問題。
既然小主子這麼強悍,他們毫無顧忌的帶著她“逃亡”了。
他們其他的沒有,但是錢財,多的花不完。
所以,在他們覺得跑的夠遠後,直接在洛河上買了一塊地,花了大價錢給蓋成了莊園,住了進去。
委屈了誰都不能委屈了小主子。
當初若非那些人追的太厲害,他們才不會在那個破屋子裏,給他們主子接生。
於懌和秋兒扮成了夫妻,初到洛河鎮,他們便開始做起了好事,能幫的就幫,反正不差錢,沒過多久,便成功的獲得了鎮上的人們的好感。
至此,他們才徹底安頓下來。
至於子樂,躺在床上的她百般無聊的打了個哈欠,嫌棄的瞅了瞅被抱的嚴嚴實實的小身板,皺了皺眉,真的是……
弱!
弱到沒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