剔落刀鞘，穆以琛已是視死如歸的平靜，“你要我做什麼？”
“廢了你的雙腿！”林筱雅朝他後，同時箍緊鍾意的脖子。
不要！
鍾意說不出話來，隻能拚命的搖頭。
但是穆以琛拒絕接收鍾意的懇求，隻聽林筱雅的。
他沒有猶豫，刀刃對準大腿，狠狠刺入，更用力，紮得更深。
隨之，他快速拔出。
他悶哼一聲，再忍不住，直直跪在地上。
他甚至能感受到，刀刃翻滾過皮肉的聲音。
血液頓如泉湧，沒幾秒就浸透了褲子。
他穿的深藍牛仔褲，根本藏不住暗紅的血跡。
隔得遠，視線也哭得模糊了，鍾意還是看到他大腿上一片紅，眼淚更是攔不住。
疼痛的後勁來了，穆以琛幾乎沒有勇氣再往左腿上來一刀。
但是林筱雅就在幾米開外看著他，用鍾意的生命威脅他。
也是剛才，他得到了鍾意的原諒，不管真心與否。
他不能錯過這最後的機會。
咬緊下唇，他強忍劇痛，再次將沾血的刀刃，捅進自己的右腿。
不及第一次快準狠，卻還是那麼深。
緩慢，更是一場酷刑。
他清晰的感受每一秒的疼痛，漫長得像是熬過了一整個世紀。
緩過直逼四肢百骸的鑽心之痛，他啞著嗓子問：“林筱雅，我做到了，你能放開鍾意了嗎？”
林筱雅眼裏全是血紅的恨意，“一腿一刀，怎麼能證明你廢了？不夠！遠遠不夠！”
穆以琛明白了她的意思，開始胡亂在腿上紮刀。
牛仔褲被血色染透，根本看不清本來的顏色。
鍾意受不住這樣的刺激，嘔出一口血，直接昏厥。
手臂上的熱濡令林筱雅惡心，發現鍾意昏死過去，又開始慌張。
如果鍾意真的死了……死在她手裏……
一時慌亂，林筱雅鬆開了鍾意，瞬間鍾意軟綿綿地倒在地上。
穆以琛痛得視線模糊，根本沒注意到。
而終於通過監控找到天台的肖禾，隻看到瘋狂的拿匕首往腿上刺的穆以琛，和躺在天台邊沿，領口沾了血的鍾意。
林筱雅已經逃了。
肖禾哪裏顧得上？
他衝到她身邊跪下，將她的頭枕在大腿上，顫抖的探她鼻息，“鍾意！”
肖禾的聲音驚醒了穆以琛，可他沒有力氣站起來。
繃緊的弦鬆了，匕首“啪嗒”落地，穆以琛隨之倒在地上。
——
穆以琛的腿徹底廢了。
鍾意和穆以琛，誰都不想告林筱雅，肖禾隻好放棄報警。隻當穆以琛的殘廢，是場意外。
豔陽天。
該和肖禾去國外的鍾意，推著輪椅帶穆以琛曬太陽。
看到穆以琛和鍾意冰釋前嫌，並且得知穆以琛是為鍾意廢了一雙腿，肖禾苦澀卻隻好放棄他卑微的希望。
在鍾意這事上，他早已習慣求之不得。
他還留在海城，騙自己防止穆以琛再混蛋。
明明能肯定，鍾意耗在醫院，根本等不到穆以琛的腿傷結痂，更別提變混蛋。
看到草坪上放風箏的男孩和女孩，鍾意說：“穆以琛，我再為你放次風箏吧。”
穆以琛搖頭，嘴上還強調：“不要。”
鍾意卻聽不見似的，自顧自把他推到草坪上，向小女孩買了風箏。
“穆以琛，你好好看著！”
隔著風，她笑容明媚，一如年少。
他多麼希望，她沒有病痛，快樂一生。
多麼希望，他永遠是那個愛她的穆以琛。
穆以琛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失敗了，她懊惱地纏著線，她成功了，她孩子氣地跟他邀功……
“穆以琛，我累了。”
鍾意把風箏還給小女孩後，軟軟地走到他身邊撒嬌。
穆以琛說，“姐，那你休息一下。”
跪在輪椅旁，鍾意腦袋枕在他大腿上，乖乖的說：“我躺一會就好，你不會疼的。疼也忍著點，我隻躺一會。”
“好。”
鍾意再也沒有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