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苦張大人了,不過本官此次路上多有耽擱的確是事出有因,還希望大人能夠體諒。”樓市隱走到張知誌麵前道淡淡的道,可語氣裏卻沒有半分歉意。
且說這縣令張知誌,年歲已過而立,生的魁壯威武,硬朗的臉上蓄著短短的胡子,膚色較黑,不說話時,還確有幾分黑臉包公的樣子。這張知誌年輕時也是在朝為官,但性子過於剛直,且又是個嘴上又不饒人的。所以本來可以一番風順的前途,硬是因為結怨過多,斷送在了一張嘴上。但這人卻也不是特別的在乎,本來依著他的性子,在朝中為官,也不甚歡心,還不若在這山高皇帝遠處求個清閑自在。所以即使麵對著這位新貴,也沒有半分討好。
“下官參見大人。”張知誌語帶不屑的向樓市隱行了禮,繼而道,“大人處理不了路上突發之事,耽擱了行路不要緊。可洪災不等人,到時候,要再耽擱了,可不是下官與大人能擔的起這個責的。”
“你怎麼說話的,都說了事出有因事出有因,陰陽怪氣的膈應誰呢?”陸梵安傷口疼的煩躁,有見張知誌話裏話外的帶著刺,一時不忿,直言回了過去。
“想來著為就是左相府的陸公子了吧,”張知誌不卑不亢道,“既然陸公子不喜歡婉轉些的說法,那下官就把話挑明了說,下官是實打實的覺得二位不適合來這裏。”
饒是陸梵安也沒有遇見過這麼直愣的人,一時難以回懟,竟有些被氣笑了,看了一眼樓市隱道:“那你說說,我二人如何不適合了。”
樓市隱站在一旁,並不出言打斷。心裏卻在思量,這個張知誌倒是個有趣的。
張知誌上下打量了他們兩個一番,眉眼間有不屑,語氣不善道:“這還需要再說嗎?”
“哎,我說你這人,小爺我好好得好好和你掰扯掰扯,你……”話未說完,樓市隱便拉了他一把,打斷了二人的爭執。
“究竟適合不適合,本官覺得此事還待商榷。張大人如今便下這般言論,恐怕為時尚早了些。”樓市隱掛著不明所以的笑意,又道,“今日天色已不早了,沒辦法再同大人探討了。明日卯正(早上6點),勞煩張大人在此處等候本官,我等共同去勘察災情。”
“是,那樓大人就歇息好了。”張知誌沒好氣的道,卻也不得不領命。
帶張知誌離開,陸梵安問陸梵安道:“你剛在為什麼攔著我,平白的讓人奚落?”
“是啊,那張大人在大人你們沒來之前,等在廳裏時候,就一直沒有什麼好臉色。這會兒竟然還敢對大人出言不遜。”胡忠在一旁一臉不滿的告狀。
樓市隱無奈的解釋道:“那張大人雖然太過直性子了些,但是也並無惡意,隻不過是怕我們不能勝任,耽誤了大事,最終受苦的還是百姓。而且我們這次從京中下來這麼多官員,他都沒有討好巴結。如此看來,也是個為百姓著想的清廉之士。”
“可他也太看不起人了。”胡忠不滿道。
“明日勘察災情,你二人可不要給我惹事,對張大人,也敬重些。”樓市隱對胡忠和陸梵安道。他有他自己的思量。這張知誌看著不像是個會生事的,可是也得罪不得。畢竟日後還得共同行事,若真得罪了,也於自己不利。
陸梵安困得緊,隨意的點了點頭。樓市隱見狀,對站在一旁緘默的鄧蒙子道:“明日讓隨行的官員早些準備。”
“是。”
“大人,他是誰?”胡忠自從樓市隱和陸梵安一進門,就一直打量著站在陸梵安身後的樓豐,這會兒終於有機會發問了。
樓市隱順著胡忠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皺了皺眉,險些忘了:“他叫樓豐,你帶下去安排一下。”
“樓豐?隻一下午,大人你們就有孩子了?”胡忠話不過腦子的道。
陸梵安強打起精神道:“是是是,快些去將他安頓好,夏夜快困死了。”
樓市隱假意咳嗽一下,瞪了一眼一臉不可思議的胡忠,冷冷道:“路上遇見的。再胡思亂想,小心你的腿。”
夜半,眾人歇息後。鄧蒙子的房門從外麵被悄悄打開,一個黑色人影進了屋子。房內並未點燈,鄧蒙子端坐在桌前,已經等侯了許久。待那人坐下後,方悄聲道:“我本來還不知該從何處下手,今日見那縣令張知誌對樓市隱多為不滿,我想我們可以從他入手。”
“有何計劃?”來人道。
“這次從京師而來的一眾官員雖然心思各異,但外人卻並不知曉,隻認為他們都是樓市隱的人。樓市隱新官上任,需顧及臉麵、樹立官威,也不可能直接大肆宣說他自己服不了眾。所以若我們有什麼不對,自然是會算在樓市隱的頭上。但現在張知誌對樓市隱雖有不滿,卻還是留有幾分麵子。我們需要讓張知誌和樓市隱的徹底的的撕破臉,到時候樓市隱孤立無援,我們再出手也不遲。即使出了什麼事,還有張知誌在我們前麵頂鍋。”鄧蒙子慢悠悠的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