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五百萬,拿上這張支票,滾,我不想說第二遍。”
客房裏,駱夜歌身穿OL的職業裝,坐在椅子上,翹著二郎腿,淩厲的眸子冷冷地盯著床上半躺著的女人。
相較於駱夜歌的氣勢淩人,女人靠著床頭,微微垂目,透著虛弱的氣息,“駱小姐,你還真是賊心不死呐,這都一個月了,你每天來問候一次,這次舍得砸錢了?”
駱夜歌捏著支票的一角,指尖不自覺收攏,眸光更冷了幾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融資讓你們岑家東山再起!”
東山再起?
岑亦妃略微詫異地挑了挑眉梢,轉而笑了,不屑輕蔑,“這算什麼?隻要我願意,我可以對方大哥開口呀!”
她憔悴的麵容洋溢著明媚的笑容,一點也不像身患絕症,將要不久於人世的樣子,“畢竟,我是信哥哥的青梅竹馬,你不過就是聯姻,掛名的方太太而已!”
“你!”
駱夜歌凝噎,岑亦妃的話猶如一根尖刺穿透了她心髒。
沒錯,她和方之信是聯姻,沒有任何感情基礎……結婚才一年,岑亦妃和自己的丈夫可是二十年的交情!
可是,她愛方之信,想要維係這段婚姻!
對上岑亦妃眼角爬上的得意,駱夜歌迅速調整情緒,“別敬酒不吃吃罰酒,這是我家……”
她話還沒說完,岑亦妃忽而瞥見門外的身影,條地拔掉了輸液針管,身體傾斜……
“咚——”
“嘩啦——”
駱夜歌驚詫而起,眼睜睜看著岑亦妃瘦弱的身板摔下床,打翻了床頭櫃上的水杯。
玻璃碎片四濺,她還沒反應過來,男人闊步入室,急忙湊上前,抱起了岑亦妃,“妃妃,怎麼這麼不小心,有沒有摔到哪裏?”
駱夜歌背脊骨一僵,想說什麼,話還哽在喉嚨,岑亦妃腦袋埋在方之信的胸口,像怯生生的小貓,小心翼翼地掃了駱夜歌一眼,“信哥哥,是我做得不夠好,惹嫂子生氣了。”
好個白蓮花!
駱夜歌怒從心起,指著她鼻子質問,“你有種再說一遍,分明是你自己跌下床的,賊喊捉賊是吧?要不要臉!”
被她這麼一吼,岑亦妃身板縮得更緊了些。
方之信劍眉緊蹙,視線停留在駱夜歌指尖夾著的支票上,臉色霎時陰沉。
他輕緩地將岑亦妃放在床上,悉心地位她掖好了被子,一言不發地拿出醫藥箱,包紮上她被玻璃碎片劃破的手掌。
駱夜歌站在一旁看得一清二楚,心裏似打碎了方圓百裏的醋壇子,酸澀得難以呼吸。
但自己的傲骨不允許掉一滴眼淚,隻是啞著聲道,“你信她還是信我?”
方之信站起身,近一米九的個頭頎長筆挺,籠罩著濃厚的陰鬱,他徐徐轉身,麵無表情,深邃的眸子森冷。
“我們談談。”
扣住駱夜歌的手,拖著她到門口,驀然,他狠狠用力,將她抵在了牆上,“你到底想怎麼樣?我有沒有跟你說過,妃妃現在很可憐,岑家破產了,她得了胃癌,過一天少一天了!”
駱夜歌貼著牆,怔怔地看著他眼裏的陰翳,兩秒後,“噗嗤”笑了,“方之信,你的意思是我小心眼?我就該忍受她賴在我們家?醫院不能住人,還是療養院塌了?”
已經一個月了,她不止一次的提出給岑亦妃安排靜養的地方,偏偏岑亦妃哭唧唧地糾纏著方之信,把自己當小公主,每晚睡覺,還得方之信哄著睡。
已經一個月了,她就該眼睜睜瞧著自己丈夫兼職岑亦妃的情人?他們柔情蜜意,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
一連三個問題,方之信扶額,越來越覺得駱夜歌不可理喻,“你能不能有點同情心?妃妃從小跟我一起長大,她有困難我不可能置之不理……”
聽到門外的吵鬧,岑亦妃弱柳扶風般蹣跚尾隨出門,無辜的雙眼望著方之信,“信哥哥,要不,我還是去醫院吧,嫂子說得沒錯,我就是個眼中釘……”
一口一個嫂子,方之信沒出現之前可不是這樣!
“不準!”方之信命令的口吻,態度愈發堅決,“你就住在方家,誰也沒有權利支配你的去留!”
後半句,他冰冷的眼風已經掃到了駱夜歌身上。
這一眼,駱夜歌隻覺得心口針紮般的疼,在這個家,她才是徹頭徹尾的局外人。
“好,方之信,你還真是心軟大暖男。”她怒極反笑,抬手推開眼前的男人,笑意化作苦澀,“你就守著你的小白兔,要不你殉情得了,我把你倆合葬在一起!”
轉過身,她頭也不回地往樓下走,眼眶不自覺浮出一層水霧,模糊了視線。
她到底做了什麼萬惡不赦的事,大清亡了百年,難道還要她兩女共侍一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