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結局都是讓人失望,細節卻柔美,我們太看重前者,灰心的回憶後者。
有錢人的冰箱裏才有吃不完的食物,沒有錢的家裏,冰箱裏有幾根腐敗的蔥。
付天憐用微波爐燒咖喱土豆雞,澆了新鮮的白米飯,熱氣騰騰,有可口的食物,冬天似乎更加漫長,毛衣裏的身體卻春意萌發,互相看著。韓旭已經不打電話來問候,眼前的這個他,似乎親切又少了點什麼。
“很好吃,你做飯我洗碗。”邢博特動手收拾東西,家裏雖然有錢,但兩個人從小就培養獨立的習慣,做飯、收拾房間,自己疊衣服,付天憐甚至覺得他的衣服疊得更好。
吃布丁嗎?邢博特說,我在網上學到的。
哦,也好。付天憐看看黑下來的天,邢永憲應該上飛機了。
把純牛奶倒在碗裏,香蕉切成軟軟的片,QQ糖是藍莓味,牛奶在電飯煲裏加熱,QQ糖果倒進去,溶化攪拌後再拿出來,放到冰箱的冷凍層。三十分鍾後拿出來放香蕉片。勺子是長柄天藍色陶瓷小勺,挖一口淺紫的布丁出來放入付天憐口中,甜膩爽滑,舍不得咽下去,在舌尖打滾品嚐,輕輕地吞下,滋味美妙尋常。打開電視,享受著平淡時光。
真的真的很好吃。付天憐微笑著躺在沙發上看泡沫劇,邢博特陪著。
很晚了突然打雷,這是奇怪現象,付天憐抱著枕頭睡在邢博特身邊,並不做什麼,隻是溫暖而習慣地抱著,很小的時候,付天憐害怕的時候會這樣做。
邢博特安心,她是需要我的,我是白開水,平淡無奇,韓旭是烈酒,貪杯後頭痛。邢博特不知道付天憐隻是想保護他。
但還是主動地搬了枕頭睡到床那頭,他怕自己臭,因為傷口的問題已經N天沒洗澡了,隻是用毛巾擦,是幹洗,總是隱約聞到自己身體散發出來的腥,帶著鹹味的腥。有肚子的皮膚發出來的,也有小弟弟發出來的那些尿幹了的味道。
閃電,房間的角落看見黑蜥魔。
付天憐掙紮著坐起來大喝一聲:“滾出來,跟我決鬥。”
然而是個夢,她太緊張了,很快就倒下了繼續睡,下著雨,嘩啦嘩啦,睡覺的奢侈天氣。兩人在床上睡到黃昏,午餐是叫外賣,在床上吃。很小的時候就幻想在床上吃飯,因為醒來就可以吃,邢永憲是不允許的,未實現的童年願望長大了實現,如果實現不了,下一代來完成。
正準備下床衝涼時韓旭來了電話:“我們分手吧。他比我更合適跟你在一起。”
付天憐想問為什麼,卻又說不出來那三個字,發不出聲音,隻有用力點頭,電話那端沉默了許久,終於傳來冷漠的嘟嘟聲,分手,就這樣輕易說出口,不再相見也罷,開學了,自己仍然是跑不掉的。
邢博特聽見電話裏的聲音:“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不要哭,一切都有我。”
付天憐的眼淚終究比不過窗外那場冰冷的雨,很好,這樣我就更集中精神修煉了,擦了擦眼角,對邢博特道:“快天黑了,我去柏華子老師家裏去拿點東西。”
“那我等你回來吃飯,反正我還有點作業沒寫完,要不,幫你的也寫了吧。”邢博特想讓她開心點。知道是韓旭的電話,卻又不知怎麼安慰,心裏忐忑,又有隱約的高興。
走在路上,雨傘是透明的,映襯著街燈的顏色,慢慢走在回憶裏,也許他真正喜歡的是崔雪,還是因為看到那一幕而憤怒,想打個電話過去問原因,又打消了念頭?
韓旭在生氣,他無法忍受腦子裏反複播出的那一幕。他沒想到她這麼快答應了,連句哀求都沒有。看來她是真的喜歡他那斯文掃地背後文身的哥哥。
付天憐敲門,無人應。
約好了今天晚上在家裏碰頭的,怎麼可能無人。或者柏超超也應該在,還有藍綠。從門口地毯的下麵找到鑰匙,進屋內。血腥味刺鼻。
驚恐中開燈,斑斑血跡沿著客廳一直通向廚房,付天憐看見藍綠倒在角落呻吟,那是怎樣的一個人形?手和腳都不知去向,身體像團魚倒在血泊裏,眼睛無力半睜半閉著,不知是死了沒死。
“怎麼了?”付天憐搖著她,希望她清醒過來。
藍綠的眼前一片紅,想抱她,卻沒有了雙手,見付天憐的身影,說了三個字:“黑,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