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諳睜開眼,隻覺眼前寒光一閃,帶著冰冷與鐵鏽味的劍鋒直取他的門麵。

眼前發生的一切連一息都不到,曲諳根本無從反應,卻聽一聲清亮的鐵器碰撞之聲,那劍被擋開,同時一道黑影掠至曲諳身前,緊接著一陣極快的交鋒,曲諳甚至沒能看清,他隻知道黑影最後做了個抽劍的動作,修長的劍身被鮮血所侵染,血液順延而下,彙聚在劍尖低落在地上。

剛才劍指曲諳的人轟然倒地,而那把取了他性命的劍輕巧的挽了個劍花,汙血盡數抖落,曲諳感覺臉上被濺了幾滴溫熱,他的雙眼驟然睜大,那是還鮮活的血。

生死隻在一瞬之間,曲諳的感官這是才全部回籠,疼,冷,還有後知後覺的恐慌。

這是哪裏?發生了什麼?他不應該在家裏嗎?他不應該……死了嗎?

長劍入鞘,曲諳麵前之人回過身,是一張極為俊秀的臉,看著不過十六七歲,黑發如墨,一支銀簪簡潔半束,冷玉般的臉龐有幾道血痕,他的眼型非常漂亮,眼簾微垂,眼尾細長,這本該是溫柔的眉目,可他眼中卻隻有漠然,加之眼下那道血痕,令人望而生畏。

“你、你是……”曲諳驚惶不已,說出來的話顫得難以聽清。

“跟我走。”對方說道。

“我這是……我、我在哪裏?”曲諳嘴唇發抖,腰側疼得厲害,如果不是因為那兒在疼,他可能會暈過去。

這裏太可怕了,很暗,如果不是因為四麵窗戶全開,月光灑入照明,這兒可以說是伸手不見五指,可曲諳寧願看不見,因為四周躺遍了屍體,月光映照了每個人的麵容,痛苦,掙紮,他們死不瞑目。

“少囉嗦。”俊俏的黑衣男人眉頭微蹙,他一把提起了曲諳,粗魯地拽著走。

“啊!好疼!”曲諳被踉蹌拖走,牽動了腰側的傷,他也被刺傷了,血還在流。

可黑衣男人並不理會他的痛苦,他們一路橫穿屍體來到了屋外,屋外的場景不比屋內好到哪去,同樣是一地屍體,大多是穿著同樣款式服飾的男女——看樣子他們是這家的仆人。

曲諳的腦子終於接收到了第一條信息——他不在現代!

因為從他目所能及的景色和人的穿著,都是古色古風的樣式,就連眼前的黑衣男人,也是黑色長裝,衣上的暗紋若隱若現,隱隱透著不凡。

曲諳根本來不及再多問什麼,屋外駐著一匹黑馬,黑衣男人利索翻身上馬,接著長劍挑起曲諳的腋下,曲諳感到腰上一緊,隨後整個人騰空而起,落坐在馬背上。

過程行雲流水,如果曲諳是旁觀者,一定會鼓掌叫好,可他是參與者,隻覺得眼前一花,然後又是劇痛,傷口明顯裂開。

黑馬踏地飛奔,與夜色融為一體。

咚咚!咚咚!

胸口傳來熟悉的疼痛,竟在此時讓曲諳安心。

心律失常,呼吸困難,手腳冰涼……他還是他沒錯,現在大概是一個夢……

“……他的心疾是天生的,隻能靠藥物調養,不可操勞動怒,否則易折。”

“嘖。”

“你何時成了大善人,還接下了這個瓷娃娃。”

“我欠他爹一個人情。”

“今後你做何打算?帶回不歸山莊?”

“不歸山莊謝絕閑雜人等。”

不歸山莊?

假寐的曲諳眼皮微微一跳,他終於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稱,可卻讓他的疑雲更濃。

因為不歸山莊,是他正在寫的小說中的一個殺手幫派的名字。

是的,曲諳是一個作者,寫的是在網絡上連載的網文。

他分明記得,自己半夜趕更新的時候,心髒病發作導致猝死。猝死不像受到巨大衝擊導致的死亡那樣,他的心髒停止了,可神經還在運作,所以他能聽到到保姆發現自己時的叫喊,能感受到作用在胸膛心髒複蘇的力道,甚至還等到了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