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司思騰地一下抬起頭,定定看著他,“你……自己去嗎?”
“嗯。”
四目相對,兩人都沒說話,但彼此眼底的神色卻看的清清楚楚。
周司思咽了口唾沫,握著杯子的五指漸漸收緊,之前因為戚嶸的事情沒少吵架,但不論吵多少次,她還是要說,“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說完,她又連忙補充,“我不是八卦也不是好奇,就是想知道現在治療進行到哪一步了,回來我也不會對心心說的,我隻是想要確認一下。”
確認那個男人到底值不值得溏心這樣日複一日的等待,確認他的狀況有沒有可能恢複到從前。
作為季溏心最好的朋友,她都幾乎是避開戚嶸這個名字的,如果她能知情一點點,或許還可以安撫她一下。
可是現在,她什麼都做不了,身邊所有人,除了慕白之外,都隻能絕口不提。
一個月兩個月或許還好,轉眼半年過去,已經不能再這樣拖下去了。
慕白神色很複雜,看著那雙清澈的雙眼,他忽然有些理解周司思現在的感受了,不管是戚家的人還是其他人,不管是誰向他請求,他從來都沒有答應過,更沒有一絲一毫的退讓。
可是現在他竟然動搖了,或許是才了解了季溏心產檢的情況,孩子馬上就要出生了,而阿嶸那邊卻向像是望不到盡頭一樣。
如果有個人能靠近一點真相,如果有人能看到他的痛苦和付出,會不會要好一點?
可他答應了阿嶸,不會對任何人說起,也不會讓任何人接近,他要對得起這份信任。
思及此,慕白沉沉吐出一口氣,還是沒能答應,“我知道你是想替溏心去看看,但我答應過他,阿嶸都沒放棄,我也不想辜負了他的信任。”
說完,慕白將手裏的杯子放下,轉身要走,還沒走出去幾步便被身後小人追上來擋在前麵。
“你以為這樣就是不辜負了嗎?”她皺著一張臉,無比嚴肅的仰頭望著他,“現在心心對他已經快到了要心死的地步,就算是再過一段時間他能回來,你覺得心心還會重新接受嗎?”
無關於外貌,無關於病情,而是心底最後的那一絲牽掛被消耗幹淨,就真的什麼都沒有,隻剩下怨恨了。
“哀莫大過於心死,慕白,你真的想看他們成為陌生人嗎?”
周司思最近明顯能夠感覺到季溏心的狀態不對勁,她問過卻沒有問出什麼結果,這酒讓她更加擔心。
今天正好撞見這樣一個機會,她不可能沒有任何想法。
而這樣的質問也是慕白最害怕去麵對的現實,當初他同意了戚嶸的提議,因為他是他的朋友是兄弟,可現在他最怕的就是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如果真的有一天季溏心放棄了戚嶸,那個男人這輩子也就廢了。
而他,也會成為兩人感情破裂的劊子手。
“慕白,我了解心心,現在已經不是能再放任不管的時候了,時間太久了,她等的快麻木了,起碼讓我知道,可以勸一勸她,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