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遠征並沒有想要強求什麼,隻是淡淡的說了句,“如果你這能這麼想,我的確是沒辦法。”
似乎是被他這樣無所謂的態度幹擾到,阿肯低下頭像是在思考什麼。
跟在葉清讓身邊這麼多年,什麼樣的場麵沒有經曆過,從來都沒有哪一刻像現在一樣猶。
或許是真的到了這一步,那些本來覺得無所謂的東西反而顯得珍貴起來,以前,他除了多賺錢是沒有機會去選擇其他的,但現在他有了。
一個合法的身份對他來說,比任何都要來的更具誘惑力。
這是他不論怎麼奮鬥都爭取不來的東西,用多少錢都換取不來的。
這輩子,他擁有過很多很多名字和身份,唯獨沒有一個是真正屬於自己的,又或者,他早就忘了自己是誰。
越是臨近死亡,臨近宣判,那份想要留下些什麼,留戀什麼的心就更重一些。
生而為人,阿肯終於有了一絲正常人該有的情緒和牽絆。
馮遠征見他不說話就已經知道他內心在動搖,乘勝追擊道,“其實也不需要你為我們做什麼,你隻要在見到葉清讓的時候告訴他一句話就可以。”
條件誘惑,任務簡單,阿肯將信將疑的抬起頭,“什麼話?”
馮遠征眼神在瞬間淩冽起來,“告訴他,季溏心死了。”
——
十幾公裏之外的慕式醫院,季溏心正在醫院跟慕白討論著第一次手術的時間和具體內容。
“這次手術主要是為他進行傷口的清創和重建,會非常的疼,視覺上並不能呈現出多少效果,可能外在看起來沒有多少變化,但是會對以後的手術進行很好的鋪墊。”
季溏心看著手上的手術計劃書,都說久病成醫,這段時間她沒事就會上網搜一些關於燒傷的信息,偶爾也會詢問身邊的醫生護士,已經能看懂許多專業術語。
但是現在,除了外表的改變,她更在意的是,“就算是麻醉也會疼嗎?”
“局麻,全身清創的話還是會疼的。”慕白如實相告,“過程很難受,大部分燒傷病人談清創色變,阿嶸現在燒傷麵積這麼大,不過很好熬。”
季溏心眼前浮現出他身上的燒傷,心疼不已,“有沒有什麼辦法能緩解?”
“手術之後我會盡量用藥物控製,但是手術過程中,隻能忍著。”
隻能忍著。
這四個人幾乎貫穿了戚嶸這段日子所有的治療,本以為手術之後會好一些,沒想到隻是開始而已。
慕白放下手裏的手術書,安撫道,“阿嶸向來比別人更能隱忍,其他人能忍過去,他一定也可以。”
季溏心神色複雜,她當然知道那個男人能夠忍過去,可她真正心疼的是忍耐的過程。
一想到他即將遭受的痛苦,就無法平靜。
“一切都是為了將來,隻要忍過這一次,後麵就會好很多。”
季溏心喟歎一聲,“也隻能這麼想了。”
“手術時間定在明天早上,阿嶸比較著急,體檢顯示身體也到了可以手術的狀態,我就盡早安排了。”慕白其實是想要快一些的,隻要他身體狀況允許,越早越好。
畢竟戚嶸現在並不知道自己的真實情況,總是瞞著也不是辦法,夜長夢多,為了不被拆穿,還是盡快手術比較保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