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溏心知道自己應該裝作什麼都沒看到,裝作這張照片根本就不重要,她剛才是這麼想的,所以在他理直氣壯的質問她在做什麼時,她老實回答了。
然而這種隱忍並不持久,下一秒,她便什麼都顧不上,直接問出了口。
照片重新被壓在下麵,桌上的墊子下啊,在家裏戚嶸待過時間最久的地方除了臥室就是書房,他是有多麼想要隨時隨地看到這張照片,才會藏在這裏?
“不是什麼人。”就在她神遊之際,男人忽然開了口,隻是這輕描淡寫的五個字卻並不能撫平眼前的一切。
季溏心笑了,笑的那麼諷刺,“怎麼,臥室有我在不方便,所以就把照片放在書房裏了嗎?”
她尖銳的話刺破兩人之間這股隱忍不發的壓抑,直直朝那最敏感的地方戳去,“其實你也不用這麼費勁的瞞著我,就算我看見了,也不能說什麼。”
一張照片,成功的將他們之間剛剛才拉進的距離,瞬間又歸還到原點。
那各取所需的一紙婚約。
話音落下,書房裏四下無聲。
季溏心仰頭看著他高大的身影,脖子都酸了也沒等到一句話,一顆心就這樣逐漸冷卻,她多希望說完之後他能解釋一下,哪怕隻有這麼一兩句也好,可是什麼都沒有。
他隻是目光沉沉的看著她,僅此而已。
為什麼沉默呢?
季溏心餘光瞥向桌上的墊子,因為事實已經擺在眼前,沒話說了。
櫻粉的唇瓣勾起一抹自嘲的弧度,想到兩人最近這段時間那麼和諧的相處,還有自己這顆動搖的心,簡直如同唱獨角戲的小醜一般。
戚嶸目光緊鎖著女孩倏然染上紅暈的一雙大眼,升騰而起的水霧模糊了她眼底的怒氣和委屈,讓她的神情看起來模糊的有幾分不真實。
今天出海回來的時候,她看著他的目光明明還帶著小女生才有的崇拜,雖然不明顯可他還是捕捉到了。
可是現在,這雙眼睛裏除了諷刺什麼都沒了。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隻有半臂,近到連氣息都交纏在一起,可落進彼此眼裏卻那麼遠。
沉吟半晌,男人喉結輕輕滾動兩下,聲線壓得很低,開口道,“我說過,結婚之後,我不會做任何出格的事,你不必擔心。”
出格?
非要是親眼看到捉奸現場才算是出格嗎?
他的書桌墊子底下有別的女人的照片,並且被發現後還拒絕解釋,比捉奸在床也差不了多少。
季溏心承認,她道德標準高,感情潔癖心理潔癖,沒談過戀愛就更加眼裏容不得沙子,她不是寧為玉碎的姑娘,有一說一,有二說二,該明白的從來不含糊。
所以看到他這樣的反應,腦海裏瞬間蹦出一個曾經無數次回想過的問題——
“你到底為什麼娶我?”
像他說的,他娶她是想要一個妻子的身份,為了不讓之前Y國的事情被細究起來時留下汙點,可這一切都建立在他沒有心儀對象之上,顯然,他並不是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