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別墅。
梁秦上半身靠著沙發,下半身半躺在地板上,腰腹處一道猙獰的刀傷明晃晃地露著,尖銳又密集的疼痛從傷口處一路傳上來,帶的他眉心都一抽一抽地疼。
地板上噴灑著一道血珠,那是梁夫人拔刀時帶出來的一串血花,就在剛才,梁秦側身回看時,隻覺得梁夫人手上寒光一閃,片刻後他右腹部一疼,梁秦趔趄兩步,捂著傷口不可置信地倒退到了沙發邊上。%&(&
他張了好幾次口,才艱難地發出聲音:“您就這麼想我死嗎?母——親——”
被問的梁夫人沒有看他,她呆呆地看著眼前這一幕,片刻後跪在地上,俯身趴到血跡旁邊,用衣袖一下一下擦著地上的血,迷惘一般念叨著:“這是盈盈選的地板,擦不幹淨怎麼辦呢?盈盈會生氣的……不不,她那麼好她不會生氣的,她隻會自己不開心而已……”
梁秦看著她,心涼慢慢地被怪異壓了下來,梁夫人的狀態看起來實在奇怪,簡直像陷入了什麼魔怔一般輕忽迷亂,他心裏忽然想到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她瘋了。”
梁父蹲下身來,把隨身的手帕按在了梁秦傷口上,視線落在一邊的妻子身上,有種假象被揭穿的釋然和慌亂,還有很明顯的心疼,然後他垂下眼去,在梁秦開口安慰前開口:“救護車很快就到。”
說完,他起身去把梁夫人抱在懷裏,一遍又一遍地重複著安撫她的話語。
梁秦躺在原地含糊嗯了一聲,腦子裏的思緒卻不自覺的飄遠,這不是他第一次如此近的麵對死亡了,但不管是第幾回,那種強烈的想要活下去的信念都始終不曾減退。他還有不能扔下的人活在這世界上,他舍不得就這樣離開。
可是……這次命運還會依然眷顧他嗎?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在這種生死的邊緣,命運應該會覺得他很不愛惜生命吧……它會不會覺得這樣的人不配一直得到重來一次的機會呢?
梁秦這樣想著,隻覺得自己越來越冷,最後慢慢沒有了意識。
而客廳裏並沒有人注意到,梁父正抱著梁夫人想讓她離開血跡上,梁夫人卻一把把人推開,又撲了回去癡癡地擦著地板,梁父又試了幾遍,最後不得不在梁夫人越來越激烈的情緒和反應裏放棄了。
救護車按照它一貫的水準遲遲沒有到來,梁父心煩意亂,忍不住踹了一腳沙發,隻差把最後的修養扔掉打給醫院破口大罵了。
“阿秦,你怎麼……”
梁父回頭看向梁秦,決定在這不省心的妻兒裏換一個人關心,可他看過去,後半句話卻斷在了嘴裏,梁秦麵如白紙,已經閉住了眼睛,他身下殷紅的血已經流了一片。
屋外,車輛引擎的聲音嗡嗡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