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王府的高牆之內,重兵把守著一個青梧院。
院子裏還殘留著幾隻大紅燈籠,輕易將來回交錯巡視的紅衣侍衛的身影不斷拉長,卻照不暖他們冷肅如冰的臉。
隻因他們看守的,正是三天前王爺才迎娶入王府的尋王妃——姚正顏。
黑暗中,一襲正紅色嫁衣的姚正顏孤零零地蜷縮在床角,發髻鬆散淩亂,衣裙也有些褶皺,地上還有一頂被砸歪了的鳳冠。
三天前還歡天喜地的小姑娘,如今兩眼空洞無神。
她想不明白,也什麼都不知曉——
那個一直溫潤如玉、口口聲聲允諾往後餘生都會愛護她的尋王夜錦,為什麼在他們的大婚之夜,無緣無故下令將她囚禁起來?
他為何突然變得那麼可怕,又憑什麼這麼折辱她?
皇上呢?姐姐呢?他們知道麼?月琴可有成功傳信出去?
她不甘心地張了張嘴,幹澀的喉嚨疼得發不出聲音,卻是突然胸腔一熱,血腥味瞬間湧上心頭,腦袋又是一陣天旋地轉後,才吐出一灘黑血。
是那杯合巹酒。
自大婚之夜,夜錦引著她喝下合巹酒後,她便頻頻開始嘔黑血。
他竟然給她下了毒。
毒素在她體內蔓延得極快,姚正顏的意識開始模糊,幹裂的嘴巴微不可見地動了動,隨即重重闔上了眼。
——
“王爺,青梧院那位快不行了。”
侍衛驍小心翼翼地站在屋外,垂眸拱手向裏頭正在行男女之事的夜錦稟告。
驍還未經人事,奈何裏頭的動靜實在太大,女子的嬌吟聲也過分放肆,惹得他臉上火辣辣的,耳朵更是通紅。
還未盡興就被打斷的夜錦,憋著一股火氣隨手砸了一個什麼東西,而後不得不退了出來,又輕拍了拍身下女人微醺的小臉,才起身更衣。
同樣欲求不滿的姚舒雲,半遮眼簾藏住裏頭的冷意,她軟糯道:“王爺,雲兒有些累,這會兒就不過去看她了。”
夜錦將她撈起來吻了吻,頗為寵溺:“也好,你就先在此休息,犯不著為那蠢貨累著,畢竟……”
男人捏了捏她的軟腰,輕笑道:“畢竟這麼美妙的身子,隻適合用來伺候本王。”
姚舒雲嬌嗔一句:“王爺就會欺負人家……”
收拾好後恢複一身儒雅矜貴的夜錦,砰然開了門,居高臨下地睥睨著死死垂著腦袋的驍。
他冷著臉吩咐道:“把消息放出去,問問皇兄可否還想見她。”
“是。”
姚正顏還死不了,府醫過來紮了幾針讓她清醒便悄然退下。
她也懶得去鬧。
直到外麵傳來一陣腳步聲,接著是侍衛們整齊又壓抑地喊了聲王爺。
終於來了。
門嘎吱一聲被打開,外頭的燈光衝散了些許屋內的幽暗,隱隱綽綽顯現出此刻僵在榻上的姚正顏。
“顏兒,你身子可好些了?”
熟悉的那道清潤男聲又回來了,一如從前般親昵又蠱惑人心,斷然不似大婚之夜那樣冰冷無情,也好像給她下毒的人不是他。
姚正顏有些呼吸不暢,聽到動靜也隻是麻木又怔愣地望著頭上的大紅色床帷。
見她不回應,夜錦詫異了一瞬,隨即耐著性子坐在一旁,嘴角還止不住地上揚,絲毫沒有方才的惱怒。
“本王知道,委實不該在大婚之夜拋下你,奈何公務纏身,你作為本王的……王妃,該體諒本王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