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也烈的雕塑前,雙手向上著地,額頭匍匐在上,虔誠的默默的拜著,因低著頭,眼淚不可遏製的流了下來,整個掌心全是淚。

玄國的也烈,拉薩的也烈,無論是前世今生,是也烈陪著她走過這千年,即便他現在不在,但是她想,他能聽見她的心聲。

她求能讓她快快見到碟夜,

她求寅肅的身體能夠快快恢複健康,

甚至,她希望徐啟凡能夠回到現代,過屬於他自己的人生,走他應走的路。

她的願望那麼多,多想全部都說過也烈聽,可她不能貪心,此間,唯一的,最大的願望,不過就是寅肅快快好起來,哪怕讓她減壽十年二十年。

她拜完之後,又去買了幾柱香,點燃插進大鼎之中,又拜了三下之後才離開。

走出那也烈的故居時,太陽已下山,天空已泛著暈黃,天色暗淡,路上的小商小販已陸續在收攤回去。

原來不知不覺,她已在裏麵呆了那麼久,已是傍晚,無所獲,所以暫時回客棧,以免程將軍擔憂,等明日再想辦法找碟夜。

他們住的客棧是玄國最好的,來的都是達官顯貴,因為她是秘密行動,所以不想驚擾當地官員,程將軍倒是會意,安排的是一處單獨的別院,起居飲食都有足夠的私密空間。

她曾在玄國呆過,那時又與寅肅有誤會,在城牆上鬧過一出,這裏的官員大概都是認識她的,所以程將軍這樣的安排,倒是縝密。

一直在外奔波近半個月,沒有一日睡過安穩覺,此時躺在暖/床之中,隻是疲倦,但竟然沒有絲毫的困意,腦子裏呼嘯閃過無數的畫麵,前世今生,如電影慢動作在她的腦海裏播放了一遍又一遍,如水中之花,鏡中之月,她有些恍惚抓不住重點,甚至一時恍惚,她是誰,現在在哪裏?

最後畫麵定格在寅肅那張含情看著她的雙眸之中,有寵愛,有寬容,有支持,有安全。就是這雙眼眸,讓剛才還陷入無邊無際恍惚中的六兮清醒過來。

無論她是誰,無論她身處何地,隻要有寅肅的地方,就是她所在的地方。

此時如果有電話該多好?讓她聽一聽宮中寅肅的聲音也好,哪怕隻聽一句。

噗嗤

黑暗之中,她被自己這樣的想法笑到,這一笑,壓抑許久的心情有了片刻的舒緩,她現在必須要睡覺,養精蓄銳,等明日開始找碟夜,一刻也耽擱不得。

心中有事,根本睡不踏實,一夜裏,她總共睡了兩個多時辰,天才剛蒙蒙亮,她便醒了,程將軍比她起的更早,早早在院子裏練功,見她出來,急忙收了劍,躬身請安

“娘娘早上好。”

“早上好。”六兮也簡單的打過招呼,兩人去用早餐。

程將軍其實很好奇兮妃娘娘來玄國的目的,也想看自己是否能幫上忙,但是娘娘不說,他也不敢多問,隻是自己在這客棧裏閑的實在無聊。

這會兒見娘娘用過早餐,又要出去,便有些著急,想跟著出去。

六兮知道他的心思,想了想,停下腳步問道

“程將軍是否還記得從前我身邊的一個宮女,碟夜。”

程將軍思索一會,實話實說道

“印象不深。隻有模糊的影子。”

當年兮妃娘娘在宮中如同禁忌,他雖是經常出入宮中,也很難見上一麵,何況是她身旁的宮女,隻一次遠遠的遇見,他便避讓過,沒瞧真切。

“我這次來玄國,主要是尋找她。我們素來姐妹相稱,有一段日子不見,甚是想念,如果程將軍還記得她的模樣,能幫忙一起找更好。”

程將軍對她的話是持懷疑態度的,看她日夜兼程來玄國,怎可能單單為了見一麵夕日的宮女?但他按下疑惑,說到

“這不礙事,隻要娘娘畫一副碟夜的畫像,我看一眼便可,這玄國不如通朝大,想找一個人應該不是什麼難事。”

“好,那多謝程將軍。”

六兮這又回房,憑著記憶畫了一副碟夜的畫像,她畫畫功力隻能勉強畫出大概模樣,但程將軍看了一眼便記住說

“沒問題。”

“好。”

找碟夜的事,六兮並沒有對他抱太大的希望,隻是怕他閑的無聊,安排一個差事給他。

這樣,兩人才分頭行動。程將軍獨自一人,其餘的人依然如昨天那樣,在暗中保護六兮。

出了客棧,外邊便是玄國最繁華熱鬧的街頭,小商小販趕著早集吆喝著客人,而沿路的店鋪也陸續開門做起生意,路上行人如織,六兮駐足在其中,一時沒有思緒該去哪裏找碟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