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第二日,再開城門時,人數已經上漲了昨日的兩倍。他們不得已,隻好把粥熬的稀一些,保證能多堅持幾日。
因為此次顧南封運糧食過來,是打著莘妃的名號,所以全城百姓,無不對莘妃豎起大拇指。
劉玥去哪,碟夜並跟在那裏。她一如既往的安靜不說話,但是有她在身旁,劉玥並覺得安心。望城城門外烏泱泱的人,碟夜忽然說了一句
“饑荒不是最可怕,最可怕的是瘟疫。”
瘟疫?這正好也是劉玥最擔心的問題。大災之後,又死了這麼多人,全都沒有妥善處理,有的埋了,有些沒埋,這瘟疫的可能性太大。
她找了顧南封商量對策,顧南封當機立斷
“找祝大人解決,加強兵力,把家中有餓死的人,全都統一火燒處理,否則真的瘟疫蔓延,那後果不堪設想。”
祝大人聽了他們的想法,頻頻擦汗,滿口應承下來馬上照著辦。
但過了三日,當饑荒已經進入平穩期時,祝大人竟還沒有絲毫舉措。
而如他們所料,一場史無前例的瘟疫浩浩蕩蕩的侵襲而來。
先是城南有人咳嗽,高燒不止,渾身起泡,過了幾日便死了。陸陸續續,城北也有人出現了一模一樣的症狀,過了幾日也死了,死後屍體腐爛惡臭。
顧南封與劉玥,碟夜等都心知肚明是瘟疫,避無可避。
當死亡的人數越來越多之時,整個宕陽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街上幾乎沒人敢出來走動,連呼吸的空氣都似乎沾染著毒氣。
就在這危機的當口,卻忽聽祝大人臉色鐵青,氣喘噓噓跑來說
“皇…皇上來了。”
“皇上怎麼來了?”顧南封覺得不可思議。
而劉玥卻是腦子轟然炸開,寅肅怎麼來了?他現在是萬尊之軀,怎麼跑到窮鄉僻廊的宕陽來了,而且,這裏這樣的危險。
祝大人道
“皇上剛到,還未休息,便直接去體察民情,這會兒大概在城樓上。”
祝大人帶著顧南封等人去覲見,而劉玥心潮澎湃,無法平靜。她目送這顧南封去城樓,而她,在遠遠的,所有人看不見的地方望著遠處城樓上的男子。
真的是他,是寅肅。城樓的風很大,吹的他衣袂飄飄,即便這麼遠的距離,依然能感受到他傲然,睥睨天下的那份霸氣。
不知他說了什麼,一旁的祝大人噗通跪在地上直叩頭,而顧南封亦是臉色凝重的站在一旁。他的旁邊站著安公公,低彎著要,任憑差遣的樣子。
他的氣場會讓周邊所有人都不由自主的感到緊張與害怕,即便隔了這麼遠,劉玥亦是心中有微微的顫抖。
許久之後,顧南封才回來,臉色依然凝重對劉玥說
“祝大人死了。”
劉玥心一沉,已知大概原因。寅肅最恨的是貪官,其次是在其位不謀其政的不作為的官員。而祝大人兩樣都占全了。
隻聽另外一位陪同的官員說
“皇上一直很重視宕陽的水利工程,前兩年堤壩牢固,引水渠道合理,但這兩年,因祝大人的緣故,疏於管理,才導致了這樣的洪災。而後,又貪汙了朝廷撥放的賑災糧食,導致百姓而死,現在又出了瘟疫之事,控製不利。剛才皇上大發雷霆,直接斬立決。”
劉玥的心裏發涼,逐漸的全身都涼。祝大人是罪有應得,這宕陽的一草一木可都是寅肅當年精心愛護出來的,在如今這樣的太平盛世之下,竟出現這樣的情況,難怪他親自而來。
顧南封問
“皇上今晚住哪?”
那官員憂心忡忡的說
“皇上這次是微服出巡,不願讓宕陽的子民知道他來,所以不住知府這。安公公說,皇上在宕陽有舊宅院,今晚大概會去住舊宅。”
“宕陽的舊宅?那安排人過去把守?”顧南封雖不在官場,但從小在顧丞相身旁耳濡目染,對朝廷的事情甚是清楚,也知當年先帝在時,曾指派皇上到宕陽來體恤民情。
“皇上剛才隻命您過去用晚膳,不便告知太多人。”
顧南封本是不想把劉玥一個人留下,但無奈,君命難違,隻得獨自前往。
好在劉玥並不在意
“你快去快回,一切小心。”
“嗯,回來我給你帶好吃的。”
劉玥笑,想了想,忽然囑咐道
“你勸皇上早些離開宕陽,這裏不是久留之地。”
災荒,瘟疫,他是萬尊之軀,不得有一點點閃失。顧南封應承著,便與那位官員去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