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池可太熱心腸了,趙望舒想,再忸怩,就辜負了人家的好意。
很快,趙望舒跟上了蔣池的步伐,與他並肩而行,側頭,仰臉,睫毛撲閃,問道:“我們去哪呀?”
此時,天還未完全亮,學校外麵的商鋪,除了賣早餐的,其他的,諸如奶茶店、咖啡館都沒有開門。
春日的清晨,還夾著惱人的寒意,趙望舒把衣服拉鏈直拉到最頂端,纖細的手腕瑟縮在袖子裏,還是覺得有些冷,手指被凍得泛紅,要是坐在路邊或者公園的長凳,隻會更冷,也不是個好地方。
所以,趙望舒是真想不出,蔣池要帶她去哪。
蔣池長腿一頓,停住步子。
趙望舒望著他精致白皙的側臉,總覺得瞧出了些許尷尬,難道蔣池其實也沒有想法?
一定是她的錯覺吧。
沉默片刻,蔣池轉頭,好看的桃花眼對著趙望舒,輕聲道:“網吧?”
趙望舒懵了,她還真沒想到,她連網吧都沒去過。
她家裏麵有電腦,不需要去網吧,當然,也沒人邀請過她。
在班上,逃課的人,最愛去的就是網吧,說什麼打遊戲。
老師三令五申,不要去網吧,要是抓到去網吧的同學,還會批評教育好久。
是以,在趙望舒的眼裏,網吧幾乎等於是不好的地方,蔣池怎麼會去這樣的地方?
她真的很懵,與蔣池四目相對,水靈靈的眸子裏盡是茫然,睫毛撲閃。
見罷,蔣池垂眸,避開趙望舒的目光,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骨節分明的手指搭在鼻尖,默然片刻,隨即,他清了清嗓子,喉結微動,一本正經地解釋道:“網吧裏麵有包間,挺安靜的,可以用來學習。”
噢,原來是這樣!
趙望舒肅然起敬,杏眼瞬間變成了星星眼,別人都是去網吧玩,而蔣池卻能把娛樂的地方用作學習,另辟蹊徑,不愧是學神!
真聰明!
是她心思狹隘了,竟然會懷疑蔣池和那些不良少年一般。
太不該!
一想到,方才自己竟會懷疑蔣池,趙望舒隻覺愧疚得不行,而同時,又對蔣池崇拜得不行,簡直要把蔣池當做學習標兵。
“你真厲害!”
剛鬆了口氣的蔣池:?
向來驕矜而張狂的蔣池,這時,臉上也罕見地出現迷茫之色。
他剛剛是說了什麼不得了的事麼?怎麼趙望舒一臉崇拜他還以為自己是敷衍過去,結果——
這不止是敷衍,這是效果過於顯著啊!
哎,蔣池望著趙望舒熾熱而純粹的目光,不禁輕輕歎了口氣,這小姑娘是不是有些天真?
怎麼他說什麼,她就信什麼?
他有些擔憂,以後,趙望舒要是被人騙了可怎麼辦
與之同時,另一種無法抑製的歡欣也湧了上來。
輕飄飄的歡欣,旋也似地升起來,如在雲端,世界好似在這瞬間,也變得明媚。
歡欣漫過四肢百骸,但他不動聲色,沒表現出多餘的神情,隻態度驕矜地挺直了脊梁,頭微微揚起。
蔫了的小白楊,又重新容光煥發,抖擻抖擻繁盛的葉,清俊挺拔,風神疏朗。
他選好了角度,故意給趙望舒看呢。
走了七分鍾,趙望舒和蔣池來到一家網吧。
這家網吧離嘉禾附中以及城北中學都挺近,五百米左右的路程。
趙望舒好奇地打量網吧,發現這與她想象得不一樣,這家網吧一點兒不破爛,陰森,反而裝修得頗具科技感,且幹淨整潔。
網吧二十四小時開放,現在時間太早,裏麵的人寥寥,隻有幾個客人,也幾乎都沒在玩遊戲,爬在桌上睡得正香,他們眼袋上皆有青黑色,一瞧就是長期熬夜的人。
網吧老板四十來歲,絡腮胡大漢,微胖,看起來又頹又和善,櫃台上也安置了一個電腦,老板便坐在櫃台後麵,打遊戲打得熱火朝天。
聽到有人來了,他仍握著鼠標,眼睛死死盯著鼠標,操控屏幕,也不抬頭,隻隨意道:“十塊錢一小時,你要開多少小時,就付相應的錢,放在櫃台上,我等會來收,然後,你自己去找個機子。”
“開個包廂。”蔣池低聲道。
瘋了吧,大早上誰開包廂啊!
聽到蔣池這話,櫃台後麵坐著的老板在心裏吐嘈道,他沒直接回蔣池,而是手指更快地敲打鍵盤,瘋狂點鼠標,加快了釋放技能,想把怪給快些打死,他倒要看看是哪個奇葩。
終於打完,他抬起頭——他到要看看是哪個奇葩——
咦——是蔣池這小子!
老板驚掉了下巴,不可置信:“你這小子,今天怎麼會來得這麼早?平日不是要睡到大中午才過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