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輕用了十倍努力才控製自己沒把魂嚇飛。
等適應了黑暗, 窗口流瀉出的昏暗的燈光照在那個人的臉上,他才看清楚這張鼻青臉腫的臉是誰。
“易澤?”他心髒狂跳,狐疑道:“你站在這裏幹什麼?”
易澤腫著一張豬頭臉, 眼神卻很複雜。
似乎經過了激烈的內心鬥爭, 他才痛苦又歉意道:“言輕,對不起啊。”
然後言輕眼睜睜地看著他拿起電話, 依舊顯示在通話中。
背後走廊裏已經響起了匆匆的腳步聲。
“別衝動。”易澤勸他,“這裏是三樓呢。”
就算言輕順著管道和防盜窗下來,也難免受傷,而且有這點時間下來,易澤都能把他堵住,祁寧從前門趕來都綽綽有餘。
“我也是沒辦法……”被言輕刀光似的眼神瞪著, 易澤也手足無措起來,“我真的沒辦法, 反正他不會傷害你,但我會被他打死的。”
不知為何, 言輕覺得易澤這樣的表情有點虛假。
“那你做得到找其他人幫我麼?”他冷冷道。
易澤愣了愣。
寬大的手掌握在腳踝上, 支撐著言輕的高腳桌向一旁歪去, 踩在上麵的人重心不穩, 被拽著向下跌落。
祁寧從背後伸手抱著他,沒讓他跌落到地上。
等言輕站穩後, 他將人掰過來麵對自己,用力掐著他的臉, 森冷道:“你怎麼本事這麼大啊, 小兔子。”
“我才在你麵前出現幾十分鍾,你連鑰匙都拿到了?”
言輕向後仰,試圖躲開, 但又怕更加惹惱本就惱火的祁寧,又忍了下來。
祁寧:“現在你連話都不願意跟我說了?”
言輕慢慢轉開視線:“說了有用嗎?”
祁寧現在狀態很暴躁,言輕又在往他心口插刀子,眼睛都要紅地滴血了,麵對言輕不為所動的沉寂表情,無名之火又消了下去。
尤其是剛剛把言輕拽下來後,他恨得想要去噬咬言輕的喉嚨,但跟這雙黑亮的眼睛對視上,他隻想去咬言輕的臉頰肉,咬出齒印最好。
他也確實這麼做了。言輕愣了好久,然後兩隻手都抬起來用力擦。
祁寧把言輕堵在角落裏,腰腹彎曲收緊雙臂,不幹膠似的緊緊黏著,貼著他耳畔呼吸。言輕被體溫過高的軀體貼著,熱的要出汗了,忍不住踢了一腳。
“你想去我家嗎?”祁寧幽幽道。
言輕心裏直打鼓,頂著壓力搖頭。
“但是把你放在學校我不放心。”祁寧說,“好多人盯著你,你自己也很聰明,不會為誰妥協。”
“到你家你也困不住我。”言輕突然說。
見祁寧看著自己,言輕冷靜道:“你的方法無非那麼多,困住我的腳,我可以砍斷腳,困住我的手,我可以把手砍斷,除非你有辦法讓我變成植物人……”
他的話對祁寧來說太過刻薄,而且狠地讓祁寧這個腦子有病的人第一次產生惶恐。
雖然明知道言輕不會這麼做,嘴上放狠話而已,祁寧還是被氣到了。
言輕的體重跟羽毛似的,祁寧輕易就能攔腰抱起,帶了點火氣地扔到沙發上。
失重感隻讓言輕懵了很短一瞬間,他便慢吞吞坐直,不吵鬧也不躲藏,安靜地當雕塑。
沉寂地不像一個被困住的人。
但這種無聲的抗拒顯然很有用,能一直讓祁寧慪心,還能讓他慫。
果然見到這樣的言輕,祁寧什麼也發作不出來。
他佯裝冷厲道“抬腳”,言輕也配合地抬起一隻腳,任由鐵環哢噠一聲再次扣上。
乖地像是允許人隨意擺弄,明明是祁寧最期待看到的模樣,現在他隻覺得自己不應該在這裏,應該衝出去撞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