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想到祁寧,就聽見門被敲了三聲。看上去有些滑稽,祁寧明明知道裏麵隻有一個人,卻妝模作樣地敲門,想要給裏麵的人施加心理壓力。
進來的果然是祁寧,他將門外放著的餐車拉了進來,剛一抬頭,就看見言輕強烈的警惕和扔在一旁的繩子。
他頓了頓,倒是沒生氣,隻是臉上沒有笑容,慢慢道:“不要這樣看著我。”
“餓了嗎?”他從餐車上端了兩種食物,“喜歡吃什麼?”
言輕動了動嘴唇,沒有說話。
“還是你自己來挑?”祁寧揚起一個笑,隻是那個笑容在言輕看來極其諷刺。
言輕終於擠出一個字:“滾。”
祁寧笑容淡下去:“就因為我揍了易澤?你跟他很熟?”
言輕不聲不響地坐著,微微闔眼,腦子裏閃過許多浮光掠影的片段。
同學被打斷的腿,他相機裏留存過的祁寧對其他人動手的照片,每一張表情上似乎都帶有隱秘的享受感。
最後畫麵定格在草場裏死去的小羊,和不遠不近盯著的祁寧。
“你是不是……精神不正常?”言輕選了個最委婉的說法。
他更想問,你是不是殺人魔?
他來這裏的第一天就在郊外丟了鑰匙,而正好和他有矛盾將他鎖在公廁裏的就是祁寧,他有可能撿了自己的鑰匙。
所以那天晚上進入他房間的是不是祁寧?
祁寧出乎意料地按了按太陽穴,嘴角扯了扯:“你發現了啊?”
[劇情進度已更新,當前進度:30]
突如其來的提示讓言輕精神一振。
“我不知道其他人眼裏的世界是怎樣的,我控製不住自己把其他人當獵物看。”他對言輕走近兩步,逼地言輕後退,語氣輕快:“假如你是豹子,你會和兔子共情麼?不會吧。”
“我的腦子,應該有一塊地方和你們不一樣。”他偏過頭,敲了敲自己腦袋,語氣落寞道:“我體會不到你們正常的高興和喜悅,但奇怪的是,我能感受到其他人的痛苦,這是最容易體會的情緒。”
言輕控製不住自己的憤怒:“所以你殺人了?”
祁寧:“我沒有,不是我動的手。”他終於把言輕逼著坐了下去,一隻手壓著他肩膀,扯了扯嘴角:“大概……是個和我一樣不正常的人。”
言輕:“草場裏的羊呢?”
祁寧語氣淡漠:“它從柵欄上跳下來摔斷了腿,我用最快的方式提前幫它結束了痛苦。”
言輕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一副表情,他隻覺得祁寧無比可怕。
——但如果他說的都是真話,他又沒有惡劣到殺人魔那種地步。
那殺人魔到底是誰?
“我說了,隻要你到這兒來,你問什麼我都會說真話。”祁寧歡歡喜喜捧著他的臉,自己的臉湊過去蹭,言輕的巴掌已經高舉了起來,又被捉著按在沙發上。
言輕臉上的皮膚非常光滑細膩,皮膚不正常地涼,貼在臉上的感覺像一塊冰棉花糖,祁寧有些上癮。他心想他一直體會不到言輕的情緒,因為言輕本身就包著糖心的冰,隻有融化了外殼才能嚐到甜。
真奇怪,他明明隻能感受到別人的痛苦,但在言輕身上他無師自通學會了患得患失和得意。
把言輕要打人的手按下去後,他的手就轉移到腰上,在察覺到擁抱可以貼地更緊後,他便用力將軟軟的腰摟住。
——直到後頸被冰涼的東西抵住。
祁寧支起身來,從上往下冷冷和言輕對視。
“鑰匙。”言輕對他伸出另一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