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寧的話幾度讓言輕覺得, 他腦殼真壞了。
“你……你是不是有病啊。”言輕今天說出的話比前幾天加起來都多,“鬆開我,我不需要你幫忙。”
“你拍了我那麼多照片, 不就是等著畢業公布出來嗎?”祁寧不依不饒,“我欺負你,我橫行霸道, 這些證據你不留著, 拿什麼揭發我?拿嘴嗎?”
“當然我也不是不願意……”
“你說什麼?”後一句話祁寧的說話聲淡了下去, 言輕沒聽清,“願意……什麼?”
祁寧定定地看著他, 一張毫無自覺的臉, 忍不住揚了揚嘴角:“算了,說了怕你惱羞成怒。”
言輕拿他沒辦法,不如說他了解祁寧的德性,別人捧著他慣著他已經習慣了, 他想要得到的都一定會拿到, 言輕的拒絕隻會讓兩人一直僵持下去。
而且已經不斷有人往這邊看了,言輕不喜歡被圍觀的感覺,隻好把東西給他。
他確實帶在身上,雖然摔碎了,但換掉一些零部件還能修好, 重要的照片也能恢複。
誰知道祁寧拿到東西以後,居然還纏著他, 勾著他的肩膀說要請他去純藍吃喝玩樂。
“別拿你對你女朋友那一套來糊弄我。”言輕擺手就將他揮開,瞪他一眼。
祁寧笑了:“女朋友?誰說我有女朋友的。女生敢跟我說話的都很少,拍了我這麼多照片的你還是第一個,你這麼說倒是提醒我了, 要不你來做我女朋友?”
言輕的回答是:“你這樣的人,我想不到誰會喜歡你。”
低著頭忽視了祁寧冷下來的表情,他步履輕鬆地離開。
似乎隻要祁寧一吃癟,自己就會心情好。
凶殺案過去幾天,什麼事都沒再發生,似乎風平浪靜地把這件事揭過了,當然也有可能學校采取了一些措施,但言輕不太關注外界,所以沒聽到任何風聲。
在他心裏,自己能不能獲得下一次獎學金更重要。隨著考試日期接近,他幾乎把自己泡在了圖書館裏,往往一抬頭天已經黑了。
他的聯係方式也常年靜音,這次是被設為重要通知的群消息提醒震動,才讓他把注意力分散一點。打開一看,依舊是一行消息提醒:
“近日圖書館和宿舍在夜間將進行設備維修,請同學們注意盡早回到宿舍熄燈休息……”
本來圖書館裏就沒幾個人,收到消息後,剩下的人也紛紛準備離開。等言輕離開時連燈都關了一半,原本圖書館暖氣開得很足,保證夜間的溫暖,現在也停了。
祁寧幾天沒找過他,倒是易澤一直在跟他發消息聯係,易澤知道言輕不太喜歡和人聊天說話,就專門找他問題目,言輕隻要能回答的都回答了,一來二去易澤也掌握了和言輕說話的方式。
這次他就發消息:“你回宿舍了嗎?”
言輕:“還沒。”
易澤:“你在圖書館吧?最近夜間好像要維修設備,我也不能晚上去看書了。”
言輕正低頭發消息,經過宿舍樓下某個轉角的時候,餘光一瞥,好像看到草叢裏有個東西。
下意識抬頭去看,他以為是個什麼雕塑模型,但發現好像是個學生躺在裏麵?
幾日的安逸讓他警惕心稍微鬆懈,他以為大概是一個暈倒的學生。
出於同學情他原地躊躇了一會兒,還是走了過去,看看這位同學怎麼樣,然而還沒完全走近,就突然出了一身冷汗。
天色太晚,他剛剛居然沒有看到,那一片草叢已經被血染紅。
是一個男生,不聲不響地趴在地上,身體下壓著的一片草坪在昏黃的路燈下顏色格外深沉。言輕後退了一步,呼吸急促,臉上的安靜和沉著一寸寸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