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輕停了一會兒,突然飛快往下衝。身後的動靜也快了起來,似乎有好幾個人步履慌亂地跟上他。眼前就是某一層的出口,言輕甚至來不及看他到了第幾層,就慌亂地衝了進去,應急門砰的一下在身後關上。
他滿頭大汗地通過玻璃窗朝門裏看去,啞然地發現樓梯間裏空無一人。
醫院雖然本來是陰氣聚集之所,但今天仿佛所有怪事都被刺激活躍了起來。
“我真的能離開醫院嗎?”言輕愣愣地問。
0126不說話,它默默打開數據麵板。
命運扭轉度65。
一個不高不低的數值。
如果言輕能離開醫院,這個數值會急劇增加,70,甚至80。
相應的,劇情進度也會急劇升高。
“如果,季遠死在醫院裏。”它的聲音聽上去有那麼一絲無情,“那麼你就能平安離開。”
“同樣的,如果你死了,季遠也能平安離開。”
言輕呼出一口氣:“是一個經典的二選一問題。”
還不等他思考一個結果,他就在這一層一個病房門口,發現了滿臉是血的季遠。
季遠眼鏡碎了一半,露出一雙陰鬱狹長的雙眼,他的側臉被玻璃劃爛了,有一條深可見骨的口子,言輕看到他的時候,他正用手背去擦臉上的血,然後隨手擦在潔白的床單上。
見到言輕後,他驟然露出一個笑,牽動臉上的肌肉流出更多血。
“你也下來了啊。”他又擦了擦血,臉上掛著完美的笑,“見到你真高興。”
言輕沉默地後退一小步,低聲道:“我不太高興。”
季遠點點頭:“對,我知道,畢竟我也覺得自己剛剛挺混蛋的。畢竟隻要你被抓住,我就安全了。”
“你知道麼?我現在腦子裏也在想,怎麼樣才能讓你失去行動力,隻要把你綁在床上,我就能一個人逃出去,但你可能永遠都逃不出去了。”
他一頓,突然低聲道:“你現在是不是挺恨我,是我把你叫過來的。”
0126:“我們衝上去踢
他一腳!”
言輕:“他太混蛋了!”
不過嘴上這麼說,他還是深諳自己戰五渣的特點,沒有衝上去真的打人。
別看季遠看似天天待在實驗室,連著兩次被校花推下樓還能躲過,更重要的是他真的做過殺人埋屍的舉動。言輕不記得自己在哪裏看過,一些天才和凶犯之間的思維模式十分相近,也許現在季遠還能好好和他說話,等會兒就真的把他綁在床上了。
他沉默著退出病房,在季遠灼灼的目光下,扭頭離開。直到那道視線徹底感覺不到。
0126憂心忡忡道:“咱們趕緊離開吧,季遠看起來有點魔怔了。”
它怕季遠真的會對言輕痛下殺手。
言輕:“嗯,我去找電梯。”他抓緊時間,加快了速度。
手機再一次陷入沒有信號的境地,但言輕發現段丞的頭像還是亮著的,也許是因為段丞並不是真正的人了,他的電話現在隻能打給死人。
想起段丞還對自己有那麼一點執念,對他告白過,還一次兩次放過自己,他實在沒辦法了,打算向他求助。
段丞果然很快回複了他。他讓言輕用醫院裏的床單掩蓋自己,從電梯下去,如果有人進來了就屏住呼吸,一直到安全的樓層。然後讓他在醫院等自己。
言輕現在隻能相信他。
電梯慢吞吞地下來了,裏麵空無一人,言輕站到了離門近一點的角落,直接按下一樓。
電梯門遲遲未關上。
言輕手心都汗濕了,他悄悄掀起被單一角,不斷按著關門鍵。
然而門就是紋絲不動,言輕把被單掀開,從下往上抬起眼睛。
視線裏出現一雙血紅色的眼睛,和血淋淋的臉。
季遠堵住了門,眼鏡被他摘了,他大概是有些近視,眯著眼睛探進來,臉上掛著假人似的笑,血順著他嘴角流下:“你要去哪?”
言輕看到電梯按鈕和顯示屏被一把消防斧劈爛,突然將床單罩到他臉上,將他用力撞開!
“言輕!”季遠用手死命想抓開被單,但因為動作過於粗暴沒有章法,導致他半
天拿不掉。他又揚起聲音叫了一聲:“言輕!?”
言輕在那一瞬間看到的季遠,眼神破碎瘋狂,像一個真正的變態殺人魔。
言輕後退幾步,突然轉頭就跑!
季遠詭異地安靜了半分鍾,慢慢將被單從頭上掀開。
狹長的雙目看向天花板,微微閉眼:“左邊……跑了啊,安全出口和貨運電梯在一起,想先把我引入安全通道,再坐電梯下去。”
眼鏡偽裝的冷靜不再,現在這雙眸子中隻透露著瘋狂。
“太疼了……”他低頭喃喃自語,一邊跌跌撞撞地走,抓著斧子在牆上留下扭曲的劈痕。
“脖子好疼啊。”他摸著自己脖子,扭了扭,骨頭不正常地凸起,“要斷了……”
他總覺得自己還有力氣,但他的脖子其實已經斷了。
混亂的思緒混淆了他的疼痛,甚至自己的影子上,他的頭已經歪曲成了九十度,他卻不知道。
“安全通道”幽幽的綠光已經近在咫尺,仿佛他眼睛裏的幽光。“言輕……”“言輕……”
吱呀——
安全通道的門緩緩闔上,走廊裏恢複了一片寂靜,言輕鬆了一口氣。
他從拐角處一個大花瓶後麵爬出來,在季遠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按下了電梯。
此刻他祈禱著季遠能慢點發現他的小把戲。
電梯很快下來,整個過程隻用了十秒不到,言輕側著頭傾聽樓道裏傳來的聲音,沒有動靜,他已經無暇去分辨季遠到底去了上層還是下層,總之是暫時被騙了過去。
電梯發出“叮”的一聲,還不等言輕鬆一口氣,電梯門打開的瞬間,一隻塗滿鮮血的手伸了出來!
他被抓進了電梯裏,那隻手緊緊捂住他的嘴、鼻子,幾乎掩蓋住他大半張臉,另一隻手扣在他後頸上,用力極大。
言輕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掐住他臉的那隻手幾乎要讓他窒息。
季遠的狀態比他想象中恐怖,他的脖子已經有了不正常的歪曲,血從五官中流下,幾乎在他臉上織成細密的網,充血的眼球讓他看起來仿佛被邪魔附身。
季遠幾乎將他扣在懷裏,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