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輕在那一瞬間想到了,如果還不等腳步聲離開就被發現了怎麼辦,但他隨後又意識到段丞是有影子的,他並不是鬼。
那麼一開始的腳步聲也是他發出的?
為什麼是段丞呢?為什麼不是……言輕戛然而止。
剛剛的段丞和現在的段丞,是同一個人嗎?
他剛剛什麼都看不到,隻能根據聲音來判斷,如果說模仿他行為的,和眼前的人,真的是段丞嗎?
言輕慢慢地,不易察覺的後退一小步,撒謊說:“我剛剛以為你是小偷。”
段丞驚訝道:“那你躲起來做什麼?這時候害怕的不應該是小偷嗎?”
他看起來真的沒有一點兒問題,就是一個正常活人。
言輕攥了攥手心,壓下心頭的不安,硬著頭皮道:“你前兩天去哪裏了?晚上都不回宿舍。”
段丞失笑,從門上支起身來靠近他,在言輕警惕的目光下,搬了一把椅子坐在他對麵。
“開始審問我了啊?”他臉上掛上不正經的笑,“你不也經常不回宿舍嗎?”
“而且你這樣,很像女朋友質問男友為什麼晚上不回家。”
他好像很難正經說話,三兩句就拐到不對勁的方向上,臉上的表情也是嬉笑中帶著一絲玩味。
“你是我的小女友嗎?”他笑著問。
言輕重重點頭:“是……你個頭1他確認了,麵前這人就是如假包換的段丞!
段丞麵露失望:“你這樣說太傷我心了。”
“我可是一接到你短信就立刻回來了呢。”他晃了晃手機,笑眯眯道,“本來還在會所裏跟朋友玩兒,現在我把我的朋友拋下了,不給我當半天小女友說不過去吧?”
言輕瞪他一眼,從櫃子裏抱出來佛像,準備再把它移回原來的地方,不想再理會段丞。
好好的一個機會就被段丞攪和了,他本來以為能有點收獲。
本來也沒什麼,但段丞隻要一出現,就老對他說一些讓人生氣的話。
段丞突然安靜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盯著佛像,半張臉藏在夕陽的陰影中,言輕都沒發現他一直在看著佛像。
直到他突然開口:“你弄來一尊佛像做什麼?”
言輕頭也不回,低聲道:“我在短信裏不是告訴你了嗎?”
段丞表情嚴肅起來:“我還以為你開玩笑的。”
言輕放好佛像,轉頭看著他,很認真道:“所以你在會所裏花天酒地的時候,我有好幾次差點死了。”
段丞皺了皺眉:“瞎說什麼呢,你怎麼會死?”
言輕輕聲道:“季遠昨天晚上被從樓上推了下去。”
“現在還在醫院裏躺著。”
段丞說不出話了。
言輕跟他分別在宿舍的兩邊,一半陰影一半明亮,段丞坐在陰影處看不清表情,言輕在夕陽裏垂著眉,仿佛兩人被一堵看不見的牆隔開。
“段丞,你當時拉我玩招鬼遊戲的時候,到底抱著什麼想法?”
“你們三人提出這個想法時,是抱著好玩的心態,還是抱著惡意?”
“我知道你們有事瞞著我,我猜不出是什麼。”
他說的很認真:“但我知道你並不像表麵上那樣喜歡我,另外兩個人也是一樣的,但我覺得,不管是什麼事你們應該不至於對我下殺手吧……”
言輕本就是胡言亂語,試圖激一激他。
誰知道他剛說完這句話,劇情進度又突然增加了5。
言輕:?我又猜對什麼了?
同時段丞臉色變了變,不知道為什麼聲音揚了起來:“我不喜歡你?你是這麼想的?”
說完後他又意識到自己語氣太激動了,言輕都被嚇了一跳,睜著圓眼睛看他。
被這種小動物似的眼神看著,再冷漠的人都會心軟。
段丞語氣軟下來:“你為什麼會這樣覺得,你還在生氣我傳你謠言的事嗎……”
言輕從他的話中發現了邏輯漏洞,緩緩開口:“所以,你承認謠言是你傳的了?”
屋內氣氛驟然降至冰點。
“你之前否認,所以都是撒謊?”
段丞沒說話。
兩人沉默了很久,還是言輕忍受不了尷尬,生硬地轉了話題:“要一起去吃飯嗎?”
吃飯這個話題,總是不會出錯的。
段丞長這麼大很少吃冷臉,為數不多的幾次都是言輕給的,而他艱難地發現自己並不反感。
甚至在現在這種尷尬的時刻,他本應該回避,而且他能聽出言輕隻是客氣一下,他其實並不想和自己去吃飯。
但他卻鬼使神差說:“好。”
言輕:……我快氣死了。
兩人吃飯的時候,段丞又恢複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樣,兩人假裝剛剛什麼都沒發生過。
不過有了個人陪著,言輕總歸不那麼疑神疑鬼了。
兩人吃完飯,回宿舍發現於嘉林居然也回來了。
他看著言輕和段丞兩人一起進門,眼神陰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