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說了,還有意義嗎?不是東方,我恐怕早就沒命了。”受傷的蘇穎棠隻能維持著最初躺著的姿勢,傷勢讓她無法動彈,卻倔強地不肯表露出來,始終強忍著疼痛,假裝平靜無事地和他說話。
如此聽來,南宮瑾煜幾乎可以確定,的確是有人偽裝他,下達了一道追殺令。
靜靜地看著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的人,南宮瑾煜兀自沉思了幾秒,嘴巴輕啟,慢慢地開口說道:“本王沒有下過任何追殺令,關於這件事,本王會讓霧風調查清楚的。”不知為何,一向做事,即便是被人誤會也不屑於去解釋的南宮瑾煜,此時卻想要跟她解釋清楚。
“隨意了,這些,都不重要……”
“這個話題暫且跳過。”南宮瑾煜把她留下來帶到這裏,並不是想要加深彼此之間的誤會的,而是,他想要再次問清楚蘇穎棠,讓她親口告訴自己她和慕容卿之間發生的事情。
“你還想問什麼?”心中的怒火猶在,明明在來到戰場之前,蘇穎棠在心裏告訴自己不能夠感情用事,尤其是看在“有苦衷”的份上,在見到南宮瑾煜的時候,要放軟語氣的,但是現在,她卻被情緒衝昏了理智。
“你和慕容之間,真的是……”話未說全,他也不知道怎麼開口把剩下的話說全,隻是當談及到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的眼睛微微地眯了起來,晃動地迸發出危險的光芒來,直直地落在蘇穎棠的身上,緊盯著她,不放過她的任何一個動作。
即便南宮瑾煜沒有問全,蘇穎棠也知道他想要問什麼,時至今日,他其實還是不相信自己,他相信的是自己親耳所聞,親眼所見。
然而蘇穎棠卻不曾從另一個方麵去思考,正因為在乎,沒有信心去放心信任任何人的南宮瑾煜,才需要她的一句確認來讓自己心安,僅此而已。
從小生活在四麵埋伏的危險之中的他,麵對過背叛,麵對過被遺棄,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去相信別人。
他看不清生活中每個人的真實麵孔,每個人都戴著麵具生活,他不得不去防備,不然下一秒,他可能就死於所謂的“橫禍”。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讓自己放開心去信任付出的人,卻遇到了這種事,難免讓他失去信心,但人就是那麼矛盾,一旦陷進去了,就難以走出來,總是不肯去放棄。
聽他這麼一問,蘇穎棠沒有立即開口,心中的怒火慢慢地消散,理智開始回歸,她終於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沉默了半秒,終於緩緩地開口:“我說我和慕容之間,什麼也沒有,那天隻是一場陷害,你信嗎?”
“信。”
原本不抱著希望的蘇穎棠,隻是隨意地說了一句,因為他一早就認定了自己心裏所想的,蘇穎棠認為緊靠著自己簡單的一句話就能改變他的想法,是不可能的。
然而,南宮瑾煜卻給了她一個出乎意料的回答,頓時讓蘇穎棠愣住了。
“你……你說什麼?”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信。”這一次,他更加確認地回答,並且,他的自稱用了“我”,而不是“本王”。
“為什麼信?”當初明明,僅憑著他所看到的一切就斷定了事情的真相,為何今天又要來給她這麼一個與之前不同的答案呢?
不明白,蘇穎棠一點兒也不明白。
“因為是你說的,如果當初你解釋了,一切都有所不同。”當初蘇穎棠躲在了被窩裏,一句話也沒有說,慕容卿也阻止了她,南宮瑾煜以為她是在默認那一切,一怒之下,就引發了後續的所有事情了。
此話一出,把蘇穎棠完全地震懾住了。
因為是她說的?就因為這個理由,他就把他之前所認定的一切都推翻了?難道,他需要的就是她一句解釋,他就可以毫無條件地信任她嗎?
自那件事發生以後到今天,蘇穎棠都以為南宮瑾煜自始至終都沒有給過自己絲毫半分的信任,殊不知,他不過是在等待她的一句解釋罷了……
“南宮瑾煜,你為什麼,當初卻不願意選擇相信我,難道,我就是這麼水性楊花嗎?”強忍著眼眶裏的淚水,蘇穎棠低著頭,心裏還有有著委屈和惱怒,更是怨著南宮瑾煜竟然誤會自己和他的好兄弟。
“那是因為我愛你,那日在崖下我說得很清楚了。可……從崖下回來的時候,我看見慕容對你,不是朋友之間的感情,而且你與他在一起,比與我更加放鬆,你們看起來,更像是一對相濡以沫的夫妻……”
猶記得在暮雨時慕容卿親手為蘇穎棠別去鬢間的發絲的溫柔動作,真的好像是一個丈夫對妻子做的一般。
他們之間種種曖昧的動作,南宮瑾煜都看在了眼裏,增加了他心中的嫉恨,蘇穎棠連懷上了關於他們的孩子的事情都要告訴給慕容卿,而不是他,這令南宮瑾煜非常受傷,心裏愈發的嫉妒和疏遠。
而當日的那件事,就成為了激發今日這個結果的一根導火線罷了。
聞言,蘇穎棠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和慕容卿之間的一些細微的動作,她不曾在意,卻成為了南宮瑾煜心中的一根刺。
說到底,還是自己的不注意,她對慕容卿最初隻是朋友之間的感情,後來或許演變成了知己,又或者是兄妹之情,可在慕容卿向她坦白之前,她真的是一點兒也沒發現。
“對不起,是我疏忽了,但是我和慕容……我知道,我們之間是不可能的。”她的心很小,容不下第二個人,但蘇穎棠卻不願意去承認,那裏邊裝著的,就是南宮瑾煜。
“嗯,沒事了,這場戰爭結束,我們就回去南越吧!我會和父皇說清楚,讓他給我們重新賜婚,怎麼樣?”聽到蘇穎棠自己親口說出和慕容卿不可能的話語,南宮瑾煜就覺得已經足夠了,以往的事情都可以一筆勾銷,不需重提。
“我……嗯。”蘇穎棠錯愕地看著南宮瑾煜,還想說些什麼,最終還是閉嘴不談,隻是點了點頭,應了他的話。
“你怎麼一直躺著?”聽見蘇穎棠答應了自己的提議,南宮瑾煜緊繃的臉上才重新露出了笑容來,但是看著床上的人兒一直以一個姿勢躺在那兒一動不動,有些奇怪。
“我……”其實她剛剛欲言又止想要說的問題就是這個而已,隻是礙於不要那麼掃興的問題,蘇穎棠才沒有開口。
剛才嚐試動了一下,根本沒辦法動彈,如今南宮瑾煜又主動問了出口,蘇穎棠也不好再隱瞞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出來好。
難道要說,你剛剛摔得我太用力了,這個床板又太硬,我一把老骨頭的,已經被撞散架了。
皺著一張臉,蘇穎棠真的沒辦法這麼說出口,隻是疼痛難耐,她已經沒辦法再撐下去了,加之今日疲憊以及粒米未入,她身體有些虛弱,整張臉都是蒼白沒有任何血色得可怕。
“你怎麼了?”察覺到不對勁的南宮瑾煜連忙上前蹲到了床邊,想要伸手去扶她起來察看一下是個什麼情況。
“啊!疼!”南宮瑾煜寬厚溫暖的手才剛觸碰到她緊貼著床上的那半邊身子被她壓著的手臂的時候,興許是不小心觸碰到了她猛烈撞到的肌肉,蘇穎棠不自主地驚呼。
“怎麼了?哪裏疼?”見她冷汗直冒,南宮瑾煜表情頓時緊張起來,小心翼翼地把她受傷的那半邊的身子扳到了自己的麵前,看著她用完好的那隻手緊緊地覆上他一個手握住的手臂上的位置。
“你要做什麼!”
沉浸在疼痛當中的蘇穎棠注意力隻是放在痛上,忽而感覺到身上的衣服被扯動,猛然地睜開因為疼痛而緊閉的眼睛,驚恐地看著正動手要把自己的衣服給扯下來的南宮瑾煜,一害怕,伸手抓住製止住他的動作,聲音忽而變大起來。
“讓我看看你的傷口。”然而南宮瑾煜則是不以為然,抬起嚴肅的眼眸看著她。
“不……不用……隻是小傷……”看著他一本正經的模樣,眼中盡是擔心,沒有任何要占她便宜的意思,隻是看看應該是沒什麼問題的了,畢竟兩人也坦誠相見過,沒什麼好忌諱的。
可是蘇穎棠還是不大適應兩人那麼親密,泛白的臉上竟然開始泛起淡淡的紅來,結結巴巴地拒絕了他的做法。
“別再鬧別扭了,讓我看看,你的身子總是那麼弱,現在又不小心傷了,不好好處理怎麼能行?”南宮瑾煜伸手去製止她的手的動作,眼睛更加嚴肅地盯著她看,受傷了不好好看怎麼能行?
“我……不是……那個……啊……”蘇穎棠還想要製止了,可是力量的懸殊還是令她敗下陣來,支支吾吾地,一句話也說不全,最終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南宮瑾煜幹淨利落地把她的衣服硬生生地扒了下來。
一側肩膀白皙的肌膚就這麼毫無防備地暴露在了空氣之中,上衣退到了她胸口處,正好遮掩住了她的圓潤有彈性的胸部,卻非常具有誘惑力。
但是南宮瑾煜的注意力放在的是她暴露在空氣中的手臂的一截上邊的淤青的痕跡,零零散散地分布在了她手臂上白皙的肌膚的各處,可以說是觸目驚心。
“怎麼會傷成這樣?”不看不要緊,這一看,南宮瑾煜簡直就被嚇呆了。
“還不是你的緣故……”衣服都已經被扒掉了,蘇穎棠隻能認命了,撇過頭去不去看自己暴露在空氣中的肌膚,嘟著嘴巴小聲嘟囔埋怨道。
“我?”不知道她是怎麼弄傷的南宮瑾煜一時間也沒有弄清楚蘇穎棠說的是什麼意思,以為是剛剛在戰場上的時候,沒有注意而弄到的。
“你剛剛,把我甩到床上的時候,撞到這板上弄的……”說出來,蘇穎棠都覺得自己的身子太過嬌嫩了,但是這麼痛,也真真是因為他的緣故,她依然嘟著嘴小聲地埋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