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仙山。
鬱鬱深林翩然成連,錯綠層疊,鶴歸長空嘯浮山。仙霧繚繞下的靜謐之地,一片縱於林翳之下的湖麵如同冰鏡盈漫著幽藍冷峻。
湖周天樹,不似遠地滄勁摩天,也不至生長不全,連同浮土樹根到樹側新葉,都中規中矩,肅靜排列。
與之格格不入的,還有坐在湖邊全身濕透惆悵望天的四人。
“師妹,你不冷嗎?”陸佩低頭望身上濕著卻仍一言不發的冽酒,拾起腿下襟長的衣擺擰了兩把水,發現基本是徒勞的,又無奈放下。
“我覺得現在的情況不適合我有其他感官,”冽酒雙眼出神地望著前方,不知是陷入了仙霧繚繞,鬱鬱蒼蒼的山峰還是湖麵的雄闊和異藍,“要不你問問顧師哥……”
“不在我的學識研究範圍內。”顧清雲拒的幹脆利落,平日麵無表情的五官卻是泛起了波瀾,默默的望著前方,長睫輕輕抖動,疑惑的眨了眨眼。
陸佩歎了口氣,他們三人是C大考古研究部的學生,為了結業參與了一場考古活動,一同去的,還有大三的評選優秀學弟稚逸。四人進入古墓保護和發掘墓中文物,深入到一麵石門之前。就在冽酒拿出小刷子輕輕撥掃石門上的塵土時,石門以迅雷不及耳之勢忽然迸開,在震耳欲隆的背景音中,四人甚至來不及喊叫——
水!鋪天蓋地的水……
一番天旋地轉之後,冽酒感到自己的身體正沉浮水中。憑著自己三腳貓的遊泳技術拚命向上掙紮,露出水麵,便是身處於這一片幽藍。
四皆茫茫,日光映盛,陸佩抓住還在水下亂動的稚逸,四人扶持著遊向湖邊,湖邊落座之時,卻都被這揮宏的仙境所震撼。
如果說入水後出現在其他的地方可以靠僅存的理智思考片刻,但此時身上所著衣物卻不得不讓幾人懷疑人生。
墜腰長帶,束發並冠,就連身上的衣物顏色都是淡藍寫綠,映青著銀,儼然一派——
“修仙之色。”冽酒打了個哈哈,極力想穩住心中的慌亂,“唯一能解釋的大概也隻有……”
穿越了吧?
稚逸仍是瞪著一雙黝黑的大眼睛,小心翼翼的緊緊拽住冽酒的衣袖,愣了半天才說道:“師……師姐,石門下有縫隙,古墓四周黃土地表,水是從哪兒……”
何止是疑惑水是從哪兒來的,就連提前監測也未發現地表下有這麼大量的水,千年沉朽的石門也根本不可能封存住如此大壓力的水旋,現實於此,稚逸隻覺得自己幾年的學識都喂了狗了。
陸佩抻了抻自己憑空變出來的長發,慢慢的說道:“或許我們可以從科學的角度來解釋……”
“來解釋那邊兒浮在天上的山嗎?”冽酒伸手一指,苦澀的笑了兩聲。
稚逸幽怨的看了一眼陸佩:“現在怎麼辦?”
陸佩“騰”的站起來,甩甩手道:“不就是從湖裏麵出來的嗎?那再進去找找口子,沒準能回去呢。”
顧清雲也站起來,向旁走了一步伸手攔住陸佩:“湖水幽藍不見底,我方才就是身處水中也見不到周邊景象。事情雖然離奇,但我們終究是人,溺水的可能性還是有的。”
顧青雲作為研究部中成績最優的學生部長,有著與年齡不匹配的穩重。然而冽酒已經好幾次見他站在樓道的垃圾桶前,扔掉放在他桌上的幾封情書,然後冷著臉轉身走回研究室,是出了名的性格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