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默默的站在南宮胤的身後,聽著兩人針尖對麥芒的對話,心頭極其無奈。
他真的很懷念,昔日皇上和娘娘琴瑟和鳴的歲月。
“對了,這是本國師替你準備的禮物。”秦涫兒像是想到了什麼事般,衝破天勾勾手指。
他冷著一張臉,將一份用紅繩包裝好的紙袋放到了桌上。
南宮胤卻連看也沒看,沉聲道:“朕很不喜歡你的自稱。”
國師?天知道,他有多痛恨她此時此刻的身份,她費盡心機逃離自己,卻轉頭就做了方坤偌的國師,嗬!天大的諷刺。
“那可真是抱歉啊,誰讓我如今就隻剩下這個身份了呢?”秦涫兒頓時笑了,隻是笑容裏帶著說不出道不明的嘲弄。
“你一定要挑釁朕嗎?”南宮胤眸光陰沉,眉宇間隱過一股暴虐,整個人如同一隻伸出獠牙的猛獸,凶狠非常。
破天悄然戒備,手掌用力握住腰間佩刀的刀柄,雙眼更是緊緊地盯著他,隻要他稍有異動,立馬就會拔刀反擊。
“本國師隻是實話實說,怎麼能說是挑釁呢?”秦涫兒爭鋒相對,凜然的氣勢,與南宮胤不相上下,房間裏,兩股強悍的威壓正在碰撞,那股讓人胸悶的沉重,讓李德不自覺屏住呼吸。
雙眼直對,一個暗藏暴虐,一個森冷如冰,就像是兩隻刺蝟,豎起渾身的利刺,試圖割傷對方。
“哼,牙尖嘴利。”也好,至少她在他麵前還有真實的情緒出現,比起她的動怒,他更不願見到的,是她那副偽裝出的客氣麵具。
南宮胤悄然鬆了口氣,可怕的氣勢頓時煙消雲散,目光緩緩落在了桌上的禮物上,眼底閃爍著淡淡的期待:“這是你選的?”
“唔,算是。”秦涫兒慵懶的斜靠著椅背,看似隨意的姿勢,但實則卻是最容易進行反擊與躲閃的。
她已經無法做到在麵對這個男人時,放鬆警戒。
纖長的手指輕輕將紅繩解開,挑開紙袋,但當南宮胤看清裏麵的東西時,深沉的瞳孔驀地一緊,雙拳黯然緊握。
李德隻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涼氣,見鬼似的看著秦涫兒,皇後娘娘她,果然是來者不善!
“這是什麼?”低沉如魔的話語,從他的牙齒縫裏擠出。
秦涫兒輕輕抬了抬下巴:“皇上難道看不出來嗎?這可是本國師特地為你準備的安胎藥啊,放心,絕對是純天然,且無害,亂皇正值壯年,如今第一個龍子誕生,怕今後將福澤綿長,本國師想來想去,也不知道該送什麼禮物給你,於是,隻能以此來了表心意了。”
這哪裏是心意,分明是一把淬了毒的利刃,直直的戳入南宮胤的心髒。
她是在提醒他,那碗他親手送到她嘴裏的藥汁嗎?
她就這麼恨?
“秦涫兒,那日的事,朕未曾後悔過。”南宮胤緩緩垂下眼瞼,細長的睫毛在他的眼角周圍灑出一圈淡淡的暗色。
手指用力縮進掌心,指甲甚至刺破了她的肌膚,可這點疼,遠比不上她心裏的疼痛。
沒有後悔?
他居然敢說沒有後悔?
秦涫兒怒極反笑,暗藏殺意的黑眸,直勾勾盯著他,“是嗎?看來亂皇果然如傳言所說,夠狠,夠無情。”
“朕今日不是同你吵架來的。”南宮胤不悅的蹙起眉頭,冷峻的容顏似放柔了些許,不知道是不是秦涫兒的錯覺,她仿佛在他的臉上,看見了一絲孩子般的無措與委屈?
但仔細看去,他仍舊是那副陰鷙、冷峻的模樣,秦涫兒在心底自嘲的笑了笑,怎麼,難道事到如今,她還對這個男人抱著什麼不該有的想法嗎?
不!在他不相信她,害死了幽蘭,害死了他們的孩子時,他們之間就隻剩下了恨。
再無其他。
“讓他們出去。”南宮胤冷聲命令道,口氣一如既往的霸道、強勢。
“本國師無事不可對人言,更何況,他們都是本國師的心腹,亂皇有什麼話,可以直說。”秦涫兒沒有答應他的要求,笑話!他有什麼資格在她麵前發號施令?他是蒼瀾的皇帝,她不也是叱雲國的國師嗎?論背景,論權利,論身份,如今的她,不比他低多少。
“朕說,讓他們出去。”南宮胤勃然加重了語調,話語透著絲絲寒氣。
秦涫兒猛地擰起眉頭,深深的凝視了他許久後,才道:“破天、青童,你們去屋外候著。”
“少爺!”
“主子!”
兩人愕然驚呼,如果他們出去了,南宮胤對她不利,那該怎麼辦?
“若是本國師在蒼瀾國境內出事,我想,皇上他定不會坐視不管,亂皇也不想兩國狼煙四起,對吧?”秦涫兒笑眯眯的問道,隻是那笑,卻沒有半分真實,虛假得像是一張麵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