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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為主仆也好,你當我是小孩子也好,其實我知道,我是你的肩上擔子,而沈亦驊是你的心。但是前路還長,你以後總會明白,我總會叫你明白,你已然是我的,誰都搶奪不走。

三月春風,六月暑濃,轉眼到了九月秋涼,花落葉枯,落在地上厚厚一層,像堆積的人間瑣事,風一吹漫天飛卷,下人們打掃都不及。沈亦驊回到京中不久,邊關傳來密信,燕王失蹤,燕城隻能由戴稽暫時坐控。沈亦驊隻批了一句,讓戴稽便宜行事,不必大聲張。這密信轉而幾番,卻不知怎麼落在了皇帝手裏。皇帝頗不以為然,“亦驊,燕王之事,怎麼不稟上來告知朕。”

沈亦驊答道:“兒臣已命人尋他下落,隻怕聲張了,於邊關形勢不利。”

“是麼?”皇帝笑了笑,看著自己越發英挺沉穩的小兒子,“還未有下落?”見沈亦驊點頭,“他一個左右無援的嬌弱少年,居然就在你我眼皮底下走脫了?”

沈亦驊遲疑,略有些不安,心想父皇這是什麼都知道了?難道戴稽……隻不知藍寧的事,他又知道幾分。想到途中那幾個大內的高手,想必也都是眼線了,要瞞過去無論如何不可能。

皇帝卻沒有再深問,思忖了一會兒道:“憑他一個雖翻不起風浪,但也要謹防萬一。”見沈亦驊一驚,似有難以置信的神色,他皺眉道:“你覺得朕心狠?連自己的親孫子都不放過?”沈亦驊低頭道:“兒臣不敢。”

皇帝打量他一遍,幽幽道:“朕年紀大了,這個時候,不想出什麼亂子。也罷,這件事情,朕自會派人去辦。你不必管了。”

“朕一直對你期望很深。你自己做的事情,自己要有底氣。以後才好把一切都交給你。”

沈亦驊心砰砰跳動起來,皇位繼承之事何其敏感,父皇卻跟自己如此露骨地提起,這是出於信任?還是試探?他竟絲毫無雀躍欣喜的感覺。皇帝看了一下他臉色,靜水無波,並看不出什麼激動的情緒,心想這孩子終究是大了。

議事直到午後,待沈亦驊退下,他輕輕擊掌,房梁上躍下一個蒙麵影衛,落地俯首行禮。

“燕王的下落如何?”

那人猶豫一下,“臣等追蹤至距離京城往西三十裏的一處市鎮,忽然失其蹤跡,……而後手下兩人突然離奇被殺,被人以邪門手法擰斷了脖頸。事出蹊蹺,先來稟告主人。”

皇帝陰霾的目光看了他半晌,“你們被發覺了?是不是燕王身邊那人下的手?”

“這……原本那人似乎一直身體不適,病幾日好幾日。我等追到鎮上時,燕王正想為他去找個大夫。”

他們那日遠遠跟著沈嵐,看他手裏提著幾包草藥,在街巷之間轉折,那少年憂心忡忡,武功又低弱,全然不曾注意背後有人。他們這一路跟來,並未發現這少年有什麼異動,心理早已放寬很多,結果在某個街角,那少年突然就消失不見。此時還想到他出去隻為買藥,必然還是要回客棧的,但等回到客棧一探,原本在房中養病的人也已經悄然離開。幾個同伴竟然被重手法殺死,他們這才驚訝失色。

“……或可能是那人早已發現我等行跡,故而裝病削弱我等戒心。”

皇帝沉吟一會兒,搖頭道:“若他身上無恙,要擺脫你們並非難事,不必如此大費周章。”揮手命令那影衛退下,“你們繼續查探那兩人,風吹草動都要告知朕,若發現有異動,不必耽擱,就地格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