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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寧皺眉,往前走兩步,不見跟來,他歎口氣,回來抱起沈亦驊,調整一下氣息,也懶得再說什麼,提氣往山下行去。

沈亦驊直到回了車上,神智還有點恍恍惚惚,隻記得那個人流在自己身上的血還是溫熱的,他也不知道那人受了那麼重的傷,回去有沒有時間休息,接下來那段漫漫路程,那人是怎麼熬過來的,太子會不會知道?知道了會怎麼想怎麼問?

他腦子裏這些問題翻來覆去如同煎熬,這是他與藍寧兩個人此生孽緣的開始,自從遇上那個人,沈亦驊無時無刻不被各種疑慮與困惑圍繞,以後這些年他想了一遍又一遍,自己是怎麼會喜歡上藍寧。但是每次想起他們的初遇,想起那個少年月光下暈紅的雙頰,想起叢林裏他冷漠卻溫柔的話語,想起他挑開飛箭時堅定冷冽的目光,想起他流在自己身上溫熱的血,沈亦驊都禁不住掩麵,那樣的藍寧,誰可以抵擋住誘惑不去親近,何況沈亦驊當時隻是個白紙一張的少年。

餘下的一段行程裏沈亦驊開始有意接近太子的車輦。顯然那天五皇子失蹤的事情並沒有宣揚開來,他不敢確定太子知道不知道,藍寧仍然守在太子身旁寸步不離,如果不是他過於蒼白的臉色,偶爾虛浮的身形,沈亦驊幾乎以為那一天隻是自己的夢境。

“那個,你身體沒事吧。”沈亦驊終於鼓足勇氣,趁藍寧去河邊取水的時候,看旁人都不在,偷偷跟在後麵問他。

藍寧早就聽到他的腳步,但並沒有預料到這個小皇子會關心自己的傷勢,他頗有些意外地愣了一下,答道:“多謝五殿下關心,小傷而已。”

沈亦驊咬了咬嘴唇,心想那支箭穿透肩膀也叫小傷麼,“太子知道你受了傷麼?”

藍寧沒有回答,看著麵前的小小少年,忽然屈膝跪了下來。沈亦驊大吃一驚跳開幾步,叫道:“你做什麼?我沒叫你跪著。”

藍寧低頭道:“五殿下恕罪,此事尚未稟告太子。”他遲疑了片刻,小心問道:“殿下那天,有沒有受傷,現在是否無恙?”

沈亦驊露出一個無邪笑容,忙擺手道:“我好得很,一點事兒都沒有。”

“那卑職能否懇求殿下,此事就算從未發生,不要讓太子殿下知道。”

“當然。”沈亦驊一口答應,過後才覺得有些疑惑,問道:“為什麼?”

藍寧心想,這小皇子半點不知事,皇子遇險,首當其衝責罰的就是身旁的影衛,這事告到上麵去,聿飛不死也要脫層皮的。

他想到此處,恭敬道:“五殿下出了事情,我等一群下人必然脫不了幹係,隻怕太子殿下會責罰。”

沈亦驊有些失望,“原來你是怕受責罰麼?”

藍寧低頭默認。他跪在地上,沈亦驊雖然個頭不高,也可以看到他衣領裏露出的一小段脖頸,那上麵隱約還有些青紫色的印記,沈亦驊當然知道那是什麼,他忍不住吞了一口唾沫。

“我答應你,不過,”他猶豫了一下,鼓起些勇氣,“你也要答應我一件事情。”

藍寧眼底微光一閃,隨即又恢複成平靜無波的樣子,“殿下有什麼事情,盡管吩咐便是。”他話音剛落,麵前突然一暗,本能地覺得不對想要躍起拔劍,猛然意識到是沈亦驊俯身接近了自己,他微微愕然,左頰上已被蜻蜓點水一般觸了一下,那是少年的柔軟的唇。

小小的少年一吻得手,迅速地躲了開去,臉紅得像夜晚的彩霞,“藍寧,你是叫藍寧麼,那天……是我不好,你不要記恨啊,其實,其實我覺得你真是好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