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說什麼……
腦瘤……半年……
我恍然記起有一次，那次顧少寅拽著我離開，我回頭看見的那一幕，賀青帆依附著牆壁，滿臉痛苦的扶住自己的腦袋緩緩倒下……
那時候，我就有種不詳的感覺，當時看著，就覺得很嚴重……
可我當時根本沒想過，會是腦瘤這種東西……
所以他說的半年，並不是雲傾生命的最後期限，而是……他自己的。
為什麼……
為什麼會是這樣？
“但唐蘇，如果你連半年都等不了，我也可以現在就給你一個結局，就在圓圓的墓碑前，我賠給你一條命，雖然我知道，我的命在你心裏，並沒有那麼重要。”
這是賀青帆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我根本沒有用心去聽，因為我滿腦子……都是眩暈的。
十七擔心我，一直開車跟著我，我魂不守舍的走向十七，短短的路程，卻走了很長的時間，賀青帆就在我身後……
我能夠感覺到他的目光。
一路走來，我的眼淚悄悄的落下，像斷了線似的。
“唐蘇。”十七迎上來，看出我臉色不對，“怎麼了？”
我搖頭，依舊三魂不見七魄，我隻動了動唇，“走吧。”
十七不明所以，但我說走，她便拉著我上車，讓霍景望開車。
後視鏡裏，賀青帆的身影越來越遠，我的視線越來越模糊……
我想到……不久的將來，他就會這樣離開這個世界，離開我……
我仰起臉，眼淚卻更加肆意的滾滾而下。
十七手忙腳亂的替我擦著眼淚，話都說不清楚：“唐蘇，你不要哭了，你到底怎麼了你告訴我啊！是不是他又欺負你了？他跟你說了什麼？”
我搖頭，不想說，我拚命的搖頭，希望她不要再問。
十七抱住我，我就趴在她胸口，控製不住的大聲哭了出來。
我不知道自己上輩子做了什麼孽，這輩子，要承受這樣的懲罰。
其實賀青帆說他要賠給我一條命的時候，我該點頭，可我當時卻滿腦子都是……這不是我想要的結局。
我想要的結局，是一家三口，是他給我和圓圓一個安全的臂膀，
而不是要他的一條命，而不是……他隻有半年的生命……
不管怎麼選擇，最後輸得慘不忍睹的人，是我。
十七之前的房子已經退掉了，現在一直跟陸宇成住在一起，這麼晚，我也無處可去，她要送我回唐家，我不想。
我現在的狀態，不能回去。
霍景望說：“我有一處閑置的房子，不如先去湊合一晚上。”
“也好，總好過去住酒店。”
十七是擔心我，所以才這麼爽快答應的吧，否則她明明跟霍景望已經分手了，應該是不願意欠他人情的。
可她卻跟著霍景望來找我，因為擔心我一路跟過來。
到了公寓的時候，十七一怔，她應該沒想到霍景望說的閑置的房子，原來是他們以前準備好的新婚房。
十七在這裏住過一段時間。
現在這種關係，她看到這裏，應該很不是滋味吧。
“這裏沒人住，你們可以多住幾天。”霍景望看起來很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