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1 / 2)

不在四大文明古國之列的古希臘,在漫長的歲月長河中,同樣孕育出了璀璨的文明。受其獨特的早期文明與地理位置影響,這個民族的哲學思想與曆史特征頗為被今人所津津樂道。曾幾何時,希臘人有著“非凡之人,必有非凡之死”的認知,而這一認知曾以昔日的地中海沿岸為源點,傳遍歐洲,近乎輻射了大半的歐亞板塊,以至於時至今日,他們看待死亡的態度仍舊與其他地域、國度的人們,略有不同。

雅典大學,作為希臘最古老且最具影響力的大學,距其校門不遠的地方,便是一片公墓。

代表獵人公會將趙安招募為小白鼠的王忠傑,在乘坐了六個多小時的航班以後,隻身回到希臘。他身上仍舊穿著那件深藍色的長款大衣,盡管雅典現在正在下雨,他卻沒有撐傘,他拄著那根裝飾意義遠大於實用效果的獨角獸拐杖,步履穩健的走在凱薩裏安尼斯公墓的小徑上。

雖然在飛機上度過了漫長的六個小時,但他的臉上仍舊不見疲憊。對他來說,作為獵人公會會長的新的一周,這才剛剛開始。在過去的幾天裏,王忠傑一直以雅典大學教授兼神學院院長的身份,參加一項舉辦在中國的學術交流會議,為期三天的交流會議於昨晚才正式結束。

他腦補了一下自己的辦公桌,預感那些在桌上堆積了一周的文件,一定頗為壯觀。

其實,王忠傑原本訂好了前一天夜裏的紅眼航班,打算更早一些趕回雅典。隻不過,他在那天夜裏收到了喬納斯上報的緊急情況,於是臨時起意,改簽機票,中途去魔都見了趙安一麵。

獵人公會中沒有國籍概念,每一位獵人都是世界的守護者。但是當世界上出現了一位中國的神眷者後,王忠傑難免還是會願意高看那位神眷者一眼的。

美不美,鄉中水;親不親,故鄉人嘛!

想到這裏,王忠傑臉上的表情變得柔和了一些。趙安這個小家夥,雖然目前還很稚嫩,但本質上還是挺油滑的,可以重點培養一下。

雨幕中緩緩走出一位西方老人,他戴有一頂雪白的禮帽,穿著一套純白色的西裝,就連腳下的皮鞋與撐在頭頂的雨傘,也是白色的。

他擋在王忠傑前行的路上,開口便是一嘴非常沙啞的倫敦腔:“你看起來好像心情不錯,在我的記憶裏,你很少會流露出這種表情。”

“也許是你老糊塗了,親愛的戴爾文侯爵。”王忠傑停下步子,微笑著看向對方:“建議你回去重溫一遍獵人手冊,書中提到過很多次,‘人類的記憶,是會出錯的。’”

“既然你自己提到了‘記憶’,那麼我剛好有一件與‘記憶’相關的事情,想要問問你。”戴爾文侯爵沒有被王忠傑激怒,隻是很平靜的說道:“你是不是忘記了,曆史上的神眷者,曾為我們的世界帶來了多少災厄?”

“所以,這就是讓你離開英格蘭、離開你那座玩具城堡的理由,一位在我默許下暫時得以幸存的神眷者。”王忠傑先是一副滿臉恍然的樣子,隨後臉色恢複如常,緩緩朝戴爾文走近,說道:“你在質疑我的決定。”

“我知道這不是你一個人的意思,應該還有幾位老朋友,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幕後,攛掇你來質問我。當然,你也不是傻子,所以你肯定從他們身上撈到了一些好處,甚至某種承諾。”

“我不會計較你們平時在暗地裏做的那些事情,也不介意你們聯合起來反抗我,你們可以發出不同的聲音,獵人公會不是我的一言堂。隻要我們的最終目標一致,我可以容忍你們的一些行為,哪怕那些行為看起來離經叛道。”

“畢竟,我不是暴君。但是你們好像搞錯了一點,我之所以不是暴君,是因為我不想當暴君,而不是我沒有能力去這麼做。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了麼?收起你們肮髒的觸角,然後讓那些見不得光的小醜滾出我的大中華區,在得到我的許可之前,誰也別動趙安。”

每一段話音落下,王忠傑都會朝戴爾文走近一步。雨幕中的戴爾文撐著傘,一動不動,像是一杆釘入地裏的標槍。直到王忠傑從他身旁走過,緩緩消失在不遠處的雨幕中,雙腳已經深陷腳下石板中的戴爾文,這才有些僵硬的轉過身子,臉色蒼白的看向王忠傑離開的方向。

戴爾文摘下頭上禮帽,朝王忠傑離開的方向微微躬身。

作為現任長老會的成員,戴爾文的獵人等級評定為S+,也是長老會中戰力最高的存在,正因如此,大家才會說動他來直麵王忠傑。然而就在剛才麵對王忠傑的時候,戴爾文完全失去了身體的主導權,甚至連眼皮都無法眨動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