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天宇現在也沒空跟這個法盲宣講法律知識,也不想太早把這事說得太嚴重,他同樣先要關注命案。
“照你這麼說,你根本沒有理由殺死李丘茂,因為他死了的話,村裏就沒人掌握加工技藝了,等於斷了自己的財路。”陳天宇分析道。
荀元春頻頻點頭:“是啊是啊,誰會幹這種蠢事呢?”
陳天宇心想,你這蠢事幹得還少嗎,不過他沒有急於點破。
他問:“你們拿木料加工些什麼呢?”
荀元春沾沾自喜地道:“都有啊,桌椅板凳、茶幾茶具都沒問題的,有些人還會拿來做副棺材什麼的。對了,還有丘茂前幾天雕刻的那觀音,這個工藝比較複雜一點,費時費力,但銷售價格也會高一點。”
陳天宇恍悟:“難怪李丘茂雕刻觀音僅僅用了兩天而已。”
“對啊,熟能生巧嘛。”荀元春竟然有些得意。
陳天宇又問:“那木料是從哪裏來的?”
荀元春偷偷看了李起泗一眼,才道:“都是村民們送來的。”
他又補充道:“我們這裏枯死的紅豆杉很多,還有以前留下來的樹根遍地都是,村民們進山就會帶一些回來交給我們。活生生的樹我們肯定是不會砍的……”他說這話,顯然有些法不責眾的意味。
陳天宇轉頭望向李起泗,李起泗不說話表示默認。他心下感慨,這顯然是集體盜伐啊,無知者無畏真是太可怕了!
荀元春看陳天宇不說話,還以為沒事了,他試探地道:“警官,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陳天宇回過神來:“你們加工後的成品都銷往哪裏呢?”
荀元春笑了笑:“這個自然是有人收購的,好多人做這生意,不愁銷路。”
陳天宇點點頭:“說幾個名字來聽聽。”
荀元春愣了一下,他呢喃道:“這不好吧,我們都是多年的朋友,大家各賺各的錢,我也不能斷了他們的財路,您體諒體諒。”
陳天宇乜了他一眼,出言恫嚇道:“這件事可能跟李丘茂的死有關聯,你好好掂量掂量後果吧。”
荀元春縮了縮脖子,還是有些猶豫。
李起泗怒道:“別藏藏掖掖的,找不到凶手,我就讓你償命!”
荀元春頓時冷汗都下來了,看得出來,他對李起泗還是很敬畏的。
“起泗哥,不是我不想說,但我這樣做以後還怎麼在村裏立足呀,你得替我考慮考慮……”
李起泗冷笑道:“你害了我兄弟的性命,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
這話果然見效,荀元春蹲在地上不說話了。
他掙紮了半天,終於開口說出了幾個名字,這些人中果然就有章金、章坤兩個,其它幾個人陳天宇卻都沒聽說過。
陳天宇略作思索,他還沒有問到想要的答案。
“啞子有份嗎?”他想起了這個人。
荀元春一愣:“啞子?……哦,你說源村的那個啞子啊,這人古裏古怪的,沒人願意跟他打交道,根本沒辦法溝通。”
陳天宇點點頭,他的腦際靈光一閃,突然問:“黑其有找過你嗎?”
“黑其?”荀元春對這個名字顯然不熟悉,“噢……我想起來了,這個人應該是找過我一回,不過印象不太深。”
陳天宇按捺住欣喜,他問:“什麼時候?”
荀元春想了想:“年前吧,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他既然已經說破,也就不想再隱瞞了:“我記得,那天他是和章金一起來的,這個人不起眼,也一直沒說話,所以我剛開始並沒有留意他。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