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亭總算在布恩遊尋到落腳點。
他就住在牛屎街38號,一處名叫“聚友客棧”的小旅店,不知為何,他有種奇怪的直覺,牛屎街一定會給他帶來意外的驚喜,這裏魚龍混雜,既不惹人注意,又可以接觸到形形色色的有關人等。
雖然這裏距離他最終的目的地還有數公裏之遙。
作為北亭偵探社社長的第一次出征,他是帶著向往的,不論成敗與否,多少也能給當初離職的決定找個心理安慰。萬永坤是個很不錯的助手,由他與許荊南對接自然是再好不過的選擇,這個人是個典型的農民臉,在業內來講,就是最好的群眾臥底人選,從偵探社角度講,將來可能成為最優秀的偵探,從身手方麵論,又是一等一的好手,他在內心感激四哥的周密安排。
當然他要感激的可還不止這一點,現在捧在手中的陳年卷宗是另外一份至關重要的資料,他著實難以猜測這份資料究竟從何渠道得來,但是團隊的高效協作和未雨綢繆讓他此行信心倍增。
今天他打算足不出戶、就餐吃盒飯,因為他準備花一整天的時間來好好研究這本珍貴的史料。
卷宗名叫:布恩遊失蹤檔案。
--------------------------------------------------------------------
周文港這幾日一直心神不寧,他試圖聯係許荊南卻毫無音訊,不知道中間出了什麼岔子,當然他也對孟標失蹤案被撤銷一無所知。
事實上,他的確發現了一些異常情況。
明眼人一看便知,單位表麵上運作依舊如常,但是舍友孟標卻讓他捉摸不透,自從在市場意外遇到孟標,周文港的思緒就一直處於紊亂狀態。那天追上去後,他剛剛回到單位,孟標就已經主動跟他打了招呼,還在閑聊中有意無意地解釋了在市場之所以不打招呼的原因——原來,孟標是故意裝作不認識周文港的,他還不想這麼早出現在單位,有些事他還沒有辦完,不想意外碰到周文港,無奈之下隻好歸隊了。
這個理由不是說不通,但周文港卻始終沒有釋懷。
孟標從頭到尾都沒有提過這將近一個月的時間究竟去了哪裏,更沒有講到此次離開的真正原因,他顯得如此若無其事,就好像這件事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當然周文港知道這些終究屬於個人隱私,即便是基友,孟標不說他也不能隨便問。可奇怪的是,單位居然也沒有來過問,這就有些不同尋常。
流言蜚語在單位裏早已自動煙消雲散,人都回來了,那麼還有什麼鬼故事可以閑扯犢子,自己嚇唬自己呢;再說單位裏大多數都是一線技術人員,技術人員最大的特點就是不愛八卦,更不愛多管他人閑事,鑽研課題才是自己的核心使命,本來就不信神神鬼鬼,現在就更加感覺荒謬,甚至為之前的胡思亂想感到汗顏。
誰家沒有個變故婚喪,打聽那麼多幹啥。
周文港就不一樣,他是一個非主流技術人員,不但平日裏喜歡研究電腦娛樂、桌遊手遊,隔三差五還要請假出去閑逛喝咖啡,這樣的部屬領導不喜歡也是可以理解。若不是在專業技術上有特長,他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下一個被開除的就是自己,但他渾然不在乎。
不但不在乎,他還特別明顯地表示出對柳藝的景仰,對其他人的不屑一顧,如果在官場,這叫抱大樹,站隊伍,或許是正確的做法也能夠得到普遍認可;但在技術圈子,這叫找驢踢。不但其他同事要踢他,柳藝本人也不勝其煩,屢次在公開場合尥蹶子,讓周文港下不來台。
可周文港還是一如既往,毫無改變,不知道他這該叫幼稚還是當真不識時務。
孟標這樣的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個朋友,也是如此的超級奇葩,豈不怪哉。
但是現在好像一切都變了,孟標似乎連最後一個朋友也不需要了,他終日保持沉默,最多問三句答一句,到後來周文港都不知道該從何聊起,今天可好,這個昔日的舍友直接不動聲色搬走了,連一聲招呼都沒有打,就如同當初失蹤那般,唯一不同的隻是這次失蹤的去向他倒是清清楚楚,就是3號樓的2樓,跟自己這裏完全隔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