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中午,程皓在公司附近的郵儲銀行排隊,他要給媽媽彙錢。
自從五年前程爸爸過世後,程媽媽就搬到了縣城租房住,因為程媽媽一個人在鄉下住,程皓跟姐姐程珊都不放心。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是為了償還程爸爸經營的那個製磚廠欠下的債務,老家的房子賣了。本來程珊的意思是要媽媽跟她一起住的,但程媽媽堅持自己住,於是程珊隻好在離自家不遠的一個小區給媽媽租了一居室,程媽媽自己平時做點小買賣打發時間。
彙完錢走出郵儲銀行,程皓撥通了姐姐的電話:“姐,是我,剛才我給媽媽的銀行卡上彙了一千元,你抽空去查一下賬。”由於程媽媽不識字,所以她的錢和銀行卡都是程珊代為保管的。
“哎,其實你不用彙的,媽媽做小買賣也有一些利潤的,再說就算她錢不夠用了這邊還有我啊,你們最近剛買了房,用錢的地方多著呢。”程珊和程媽媽一樣,每次都極力勸程皓不要給家裏彙錢。
“媽媽掙錢太辛苦了,你沒看她有時在街邊擺一天攤還掙不到二十元嗎?上次為了把多進的幾個玉米賣掉,晚上十點多了還在街上等,結果被淋雨住進了醫院。我給她彙的錢就是給她花的,包括衣食住行和一些必要的人情往來,這些錢要是都從她辛苦擺攤得來的錢裏出,她肯定會很心疼的。”程媽媽一生勤勞慣了,也節儉慣了,程皓曾多次勸說她不要出去擺攤,她都不同意。她自己的理由是得給自己找個事做,否則會閑得慌。想想也是,一個不識字的老太太,不能看書,不能上網,就算看電視有些劇情都看不懂,除了姐姐,在縣城裏也沒什麼親戚朋友。想到這些,程皓又不得不同意媽媽去擺地攤。
“媽媽還說讓我把她卡上的五千元給你們彙過來呢,另外,我的小金庫裏也有一萬元,你們要是還房貸錢不夠用的話,我的錢也可以給你一並彙過去的。”程珊說。
“不用,不用,我這邊還應付得過來。哦,你碰到媽媽跟她說一聲,我和小洛準備9月9號去領結婚證,等我們領完證,我就把她接到北京來跟我們一起住。”其實程皓早就有把媽媽接到北京來住的想法了,但是如果他跟林小洛沒有領證的話,媽媽來跟林小洛相處有些尷尬,所以這也算是他迫切想盡快領證的一個原因吧。
“好啊,媽媽聽到這消息肯定會很高興的,時間過得真快啊,當年我屁股後麵那個小跟班也要結婚了,哈哈……”程珊說著哈哈大笑起來。
“嗬嗬,你不就比我大四歲嗎?有什麼資格倚老賣老,對了,你最近跟姐夫感情還好吧?”姐姐跟姐夫的感情問題,是程皓一直都很擔心的,上次回家,知道姐夫汪建迷戀賭博,經常跟姐姐吵架。
“懶得提他,死性不改,他戒賭的誓言要是靠得住,母豬都會爬上樹,總有一天這個家會被他敗光!”提起汪建,程珊就是一肚子氣。
“唉,那你自己多長個心眼,盡量不要把錢落到他手裏,省得哪一天他把這家敗光了你都還不知道。好了,我要回去上班了,再見!”姐姐攤上這樣的男人,程皓也感到挺惋惜的,姐姐也曾跟程皓透露過,要不是考慮到給他們的女兒睿睿一個完整的家,她早就跟他離婚了。
“嗯,你自己多保重。”從程珊的聲音可以聽出,她此刻的情緒很低落。想想也是,一個家裏有個好賭的男人,就無異於在家裏裝了一顆定時炸彈。
隻是程皓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這顆定時炸彈很快就爆炸了。
周五上午十點,程皓正在開會,突然感覺到手機在褲兜裏震動,掏出來一看,是姐姐打來的。他按了拒絕接聽,然後發了條短信過去:“姐,我在開一個很重要的會議,如果沒什麼急事,我會議結束後打給你。”
姐姐的短信很快就回了過來:“十萬火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