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苦笑一聲,“對此我沒什麼可解釋的,我確實藏著私心。你要打要罵,我也絕不會反手。”
慕瑾話音剛落,秦墨宣的拳頭便直接朝著他的嘴角揮下去了,慕瑾的嘴角立即紅腫流血,可見秦墨宣是用了狠勁了。
但那一拳之後,秦墨宣便沒有再揮舞第二拳了。
“其實,還因為月清淺說了一句話。”
秦墨宣:“她還說了什麼?”
慕瑾理了理自己的衣襟,道:“她說若她身上沒有背負命運,也沒有中毒,那她定然不會再做你的皇後。其實,她所求的不過是自由和一心人,而你身為天下的皇帝,又怎可能給她這些。”
秦墨宣啞口無言,他其實一直都知道,月清淺心中真正想要的,隻是,他沒辦法給她。
良久,他才道:“可即便如此,在她生命中的最後一段日子,我也還是想好好陪著她。”他希望,她在最後那一刻都是快樂的。
秦墨宣說完這句話便走了,而慕瑾卻是在原地苦笑一聲。
“也許,還能來得及。”他呢喃道。
秦墨宣在回宮的路上,將月清淺和他之間的點點滴滴都慢慢回想起來了,但並沒有全部想起來。
隻是,每想起來一些,心口便多痛一分。
他看著手中的綠檀木鐲,回想起那日她摔鐲子的模樣,便心痛得喘不過氣來。
“清淺,你怎麼忍心讓我忘了你,什麼都不肯給我留下?”
此刻,在冷宮之中的月清淺,腦海之中閃過一個畫麵,她淡淡一笑,帶著解脫和釋然。
“這一刻,終於要來了……”
……
“清淺!”
冷箭沒入胸口的那一刻,月清淺並未感覺多疼,大約是因為這點痛都及不上毒發時的千分之一吧。
她這一生怕苦、怕疼、怕死,卻沒想到,到了最後,她卻什麼都不怕了。
“清淺,你怎麼忍心如此對我?”秦墨宣徹底失控,雙目通紅,隱有一些要發狂的跡象。
月清淺極為艱難地扯出了一個笑容,她顫抖著手撫上秦墨宣的臉龐,“未完的那一幅畫,便是此刻的場景。你……你抱著,中箭的我,我……”
“原來你知道我拿了你的畫?”
“我……我已經燒了,今夜……今夜過後,你便再不會記得真正的我了……我……我也可以放心了……”月清淺呼吸漸漸困難,說話也斷斷續續,可她嘴角的笑意卻始終掛著。
秦墨宣苦笑:“清淺,你真的好殘忍,想好了一切退路,卻從不問我願不願意!”
“對……對不起,若……若有來生,我……我會……好好……好好補償你的……這是,我欠你的。”
“清淺!”
月清淺在最後一刻所感受到的,是秦墨宣撕心裂肺的呼喚,以及落在臉上的一滴雨珠……
原來,所預言到的,也並不全然一樣。
至少,在預言之中,這一日,並未下雨。
她不會知道的是,那雨珠是秦墨宣眼角滑落的一滴淚……
元德元年,十二月初,廢皇後月清淺為救秦武帝秦墨宣遇刺而亡,秦武帝重新恢複了她的皇後之位,並賜號睿德皇後,葬於皇陵之中。
此後,秦武帝在位二十年,都未曾再封後。
世人隻以為秦武帝是覺得愧對睿德皇後,卻不知他是太過情深。
元德十年十二月十三日,秦武帝駕崩,傳位於年僅十七的皇太子秦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