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吾名凝語(1 / 2)

1

冷凝語從不知道她有個哥哥。

她更不知道,這竟是一切的緣起。

她在雨中近乎癲狂地笑著。如墨的青絲頹然搭在肩上,襯得濕透貼在玉膚上的青布褂碧得愈發深沉。

夜深,城寂。

腕上的繃帶呻吟著溢出血水。

方口扣襟兒布鞋托著一對兒如柴的腿。它們在動。動得那麼慢,甚至未有一星和了血的水花飛起。

留下的,唯有泥窪中噴脹的一朵朵血花兒。

血水滴落,暈染了漸漸拂開的霧靄。

甜腥的血霧糅合了腐臭的泥水。

她的喉間卻未有一絲反胃。

仿佛,是習慣了這味道。

淒美的血花兒在綻放,冗長的號角在吹響。霧靄進擊著,將鮮血與號聲吞噬在渾白的迷障中。

號聲愈發圓滑、悠長,詭秘地回蕩在她的耳廓。

霧靄裏,還埋藏著多少隱秘的往事呢?

誰知道呢?

誰知道呢。

2

日暮,繁忙的街頭,來往的行人步履匆匆。

古巷口,本就頎長的影子被拖得更長。

她不知走了多久。

鎏金般厚重質樸的陽光,被無邊的霧靄吞噬。迷蒙之中,泛出掙紮著妄想破繭而出的幾股頑強的金灰線條。

霧靄肆意饕餮著一切正麵的情感。一路前進、吞並。

一張象牙般蒼白的麵龐。

戰無不勝的霧靄停住了。

因為,它知道:

她的心中,

沒有正麵的情感啊。

可她似乎沒有要停下腳步的意思,徑直衝入了濃白的霧水之中。

及目可見,唯有那一雙緊攥的拳,影影綽綽地頂出靄雲織浣的紗衣,似是要抨擊在誰的心口上。

她在一片白影中閉上眼。

回憶。

半晌,頎長的影子徹底消失了。

日暮,繁忙的街頭,來往的行人步履匆匆。

一切,似乎沒有變過。

不是嗎?

3

冷凝語從不受人待見。

冥冥之中,一切似已注定。

凝語出生,凶兆升騰。

子時整,凝語降世。同日,其兄淩言,“十二神徒”之首,大陸第一門派清虛派掌門關門弟子入幽靈秘境曆練,於獸潮中失蹤,從此杳無音訊。一日後,其母心力交瘁,亡故於凝語出生之室。凝語洗三之日,其父離奇亡於書桌前,死因至今未明。她十周歲生日上,她唯一的親人——奶奶在亂葬崗遭人活埋而死。

“掃把星!”

“沒人要的一條狗!”

“快走快走,莫沾染上了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