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行之的助理阿城來彙報於暖暖的死訊的時候,他正在幫宋曉黎選婚紗,原本喜悅的心情忽而蕩然無存。
“怎麼死的?”
“從醫院三樓跳了下去。”
“就因為眼瞎而絕望,還帶著腹中的孩子跳樓,如此脆弱,活該了她。”
“那個……”
阿城剛想說,孩子也沒了,而這時宋曉黎剛好換好婚紗,站在試裝台上,喊著封行之快看。
封行之的目光便看了過去,淡淡的口氣對阿城道:“死就死了,於暖暖的事情,我不想再知道了。”
他想調整心情,好好幫宋曉黎選婚紗。
終是因為心口莫名的堵塞而草草了事。
……
結婚典禮當日。
封行之和宋曉黎的這場婚禮,若不是出了於暖暖的事情,本應該更早的,所以來客皆是議論紛紛。
於暖暖三個字……
落入了封行之的耳畔,他沒來由的有些失神。
“封行之……封行之……”
宋曉黎喊了好幾聲,封行之才終於回過神來,意識到牧師已經在宣誓了,宋曉黎剛說完我願意,現在輪到他了。
“我——”
封行之剛想回答。
教堂的門突然打開。
有人胸前抱著什麼,向著他走來,那人衝了進來,封行之看著他招搖的銀發,總覺得這個人他在哪見過。
蘇浩楠懷中抱著於暖暖的遺像,他的速度太快,保安一時愣住了,都忘記要攔。
他將於暖暖的遺像高舉過頭頂,看著準備宣誓、交換戒指的兩人,笑道:“於暖暖,好好看看,這就是害死你還有你的孩子的奸夫淫婦,你做鬼了,記得一定不要放過他們。”
這個冷笑。
封行之想起來了,這是於暖暖的客人,曾經,他偶然見到這個男人和於暖暖一起從酒店的房間裏走了出來,他上前挖苦了於暖暖一句,這個男人露出的便是這樣的笑容。
名字他查過。
“蘇浩楠,今天是我封行之的婚禮,看在死人的麵子上,請你離開。”於暖暖已經死了,他不想再因為她鬧事。
“唷,看在死人的麵子,封行之,你何時給過於暖暖麵子,逼她去做小姐,找人強/暴她,拿走了她的眼角膜,害死了她的孩子,你居然還有臉說出這樣的話,要點臉嘛。”
對,他曾經是覺得於暖暖賤,才會逼著她去做了那種事,因為宋曉黎,也拿走了她的眼角膜。
可是他封行之再怎麼恨於暖暖,也不會幹出強/暴人這樣齷齪的事情,何況,孩子的事情,他既然答應她留下了,就不會反悔。
蘇浩楠的話又不像在誣蔑。
他的目光落在宋曉黎的身上,見她目光閃躲,渾身顫抖著,已是大概明了,看著她冷冷道:“你幹的!”
“什麼啊?”宋曉黎嚐試想裝傻。
封行之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幽深的眸盯著他,“找人強/暴於暖暖,害死於暖暖孩子的人,是你?”
“封行之,我沒……我沒……”可是看著封行之幽深的眼眸,宋曉黎的話開始結巴,最後默不作聲了,便是不否認了。
宋曉黎做這一切的理由是什麼,封行之不想知道,而麵前這個他曾經想要許其一生的女人,他居然再無半分愛意。
封行之看向牧師,“把剛才的宣誓再念一遍。”眾人一時都不知道他要幹什麼。
礙於他是江城赫赫有名的封少封行之,大家也不敢多問。
牧師依著他的要求,又念了一遍,“封行之先生,你是否願意娶曉黎小姐成為你的妻子與她締結婚約?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愛她,照顧她,尊重她,接納她,永遠對她忠貞不渝直至生命盡頭?”
封行之沒有任何思慮,道:“不願意!”
隨即跳下了高台,目光停駐在於暖暖帶笑的相片上片刻,拋下教堂中的眾人,無視爺爺的憤怒和母親的挽留,堅定地走了出去。
腦海裏忽而想起於暖暖曾經說過的一句話,“我會頑強地活著,活著等到有一天你相信下藥的事情不是我幹的,若那天我堅持不下去了,大概……是我對你……對你封行之這個人徹底絕望了,也不愛了。”
教堂外,天高氣朗,風和日麗,封行之揉了揉眼角。
奇怪,明明還未到秋季,眼睛卻很幹澀,難受的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