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進沒有拉窗簾的屋子,屋子裏的家具漸次染上一層亮光,塵埃在金光中悠閑無序地跳著舞。
花迎春睜開眼睛的時候,一瞬間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
黑棕色的瞳仁直愣愣地看著不熟悉的天花板,微微皺眉。
這不是自己租住的那個屋子,花迎春很肯定。她一向不肯承認那是自己的家,她隻稱呼租屋。
也是,租來的房子怎麼能稱為家呢?不知道啥時候為了無法應付房租或者換工作,又得搬走,所以,這臨時的住所隻能稱為租屋。
很多時候,她甚至含糊地稱“XX路”或者XX地方。比如她現在租的房子在B市東城區某個有名的報社旁邊,是黃金地段,她和同事談起來一般說是回XX路。這麼多年過去,她在這個城市還是未能找到自己能稱為“家”的地方。
這個城市房價這麼貴,不論是租房還是買房。
她好容易才在臨近地鐵的二環邊上找到一個便宜的平房,十五六平米的房子,麻雀雖小,五髒俱全,可洗澡做飯,所以租金也很可觀,一月一千五。
就是這一千五,她一個人應付起來也很吃力,隻好找了個人和她一起合租。
同屋的小女孩是個90後,剛走上社會沒多久。
90後女孩該有的缺點她一個不少,90後女孩有的優點她倒是沒有多少。
所以兩個人合租以來,齟齬沒有少發生。作為一個成熟的女人,花迎春沒法子勉強自己和對方一個水平,隻能睜隻眼閉隻眼。能忍的忍了,不能忍的,也咬牙忍了。合租近一年來,花迎春無數次在心中設想:如果當初自己沒有和她合租,會是怎樣?
早知道是這樣一個結果,她寧願節衣縮食啊!
但其實她也知道,這種設想很無聊,如果真的想一個人住的話,也不是不可以,請對方走人就是。但是她是個個性軟綿的人,無法真的對對方說出這種話,要不也不會縱得對方得寸進尺。她的好友兼同事韓梅梅就常常對她恨鐵不成鋼,覺得她太過麵,屬於自作自受類型。
要不,昨晚她也不至於不想回租屋,為了消磨時間,搭同事的車去逛街。
對了!後來發生了什麼事?她怎麼會在這裏?
花迎春眨眨眼,有些慵懶地回想。逛完街她又幹嘛來著?
哦,對了,逛完街她看天色還早,看見路邊有一家酒吧,乖寶寶花迎春從來沒有去過,一時心血來潮就進去了。
接著……接著發生什麼來著?
猛然,花迎春身子一滯,幾乎有些僵直地緩慢轉過頭,一點也不意外的,她的身邊還有一個人。
花迎春不知道怎麼麵對這種情況,臉上的表情很奇異,一時間覺得連表情都無法支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