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峻來的時候,頭上還繃著運動頭巾,他練拳練到最HIGH處,戴海就在那頭鬼吼鬼叫了,一趕到醫院,戴海猛地扯住他,圓睜著雙目:“那廝瘋了……”
敢情戴海已經沒把人當人看了,秦峻問:“那你還救?”
“……”戴海無語。
秦峻往房間裏看,充滿著好奇:“人活得怎麽樣了?”
“打了針,睡下了。”戴海一緊張完,更沒力氣了,癱在了椅子上。
“呃……”秦峻也往他身邊坐下,碰了碰戴海的腿,佯裝關心地沈默了幾秒,隨後再也忍耐不住地問了:“他真想綁架你啊?”
戴海焉了叭嘰地點了點頭。
“你們到底是多大了?”秦峻也有些想不通,這麽大的年紀,還是倆社會精英,怎麽這一樁樁發生的事拿出來說都是那麽的丟人現眼呢?
戴海也想不明白,低頭懊惱地說:“我也想正常點……”一開始就不糾纏,中間不擰巴,後來不念念不忘,他跟衛成其實早就可以老死不相往來的。
該死的,為什麽自己就要招他呢?他媽的後來他怎麽就追來了呢?
那孩子有病……自己跟他玩兒得見勢頭不對應該早就要跟他散夥的,對他那麽好幹什麽?那混帳東西貪著他的好死不撒手了,他一直不消失自己對他也斷不了綺念,於是這沒完沒了的下來,成了一團已經扯不清楚的亂麻了。
“要不,幹脆弄死他得了……”戴海自言自語。
“嗬……”秦峻一聲笑了出來,笑得沒有一丁點客氣的十足諷刺。
這已經是無數次是要弄死他,但他卻好端端活著了……並且剛才要是不管他,衛成也能算得上自殺成功了。
“他這招苦肉計不錯,”戴海想了想,“這瘋子病得不輕。”
秦峻看他。
戴海這次真正的苦笑了起來,“剛醫生告訴我,他應該是隱形偏激型狂燥症者,平時不發作就罷了,刺激點爆了,一發作就會把自己往死裏弄,還說,讓我悠著點,見他發瘋了就逃,免得也被他給宰了。”
秦峻愣了一下,“有這麽嚴重?”
“他一直都在看心理醫生……”戴海拿了根煙叼在嘴裏,表情冷漠,“其實也有跡可尋,他媽死的那天,他拿了刀去他爸辦公室砍人……”
當年,如果沒有他,衛成其實也完了吧?沒想到,以為沒事了,但病根一旦埋下了就抽了不開,衛成那種表麵教養良好,內心暴虐不已的性格,看起來確實容易出事。
衛成這人,有時候管不太住自己……自己先前倒是想替他管,愛得無私得連戴海一想起都覺得起雞皮疙瘩,可瞧瞧,那位被愛的人都對他幹了什麽?
他可真把自己當無償的上帝索要了……
“要不,”秦峻湊近,手搭在戴海肩讓他靠在自己身上,“你真的考慮下換個人喜歡下,別把自己全賠進去了。”
戴海咬著嘴裏的煙,看著天花板好一陣子都不說話。
“我說真的……”秦峻看起來確實非常認真,把戴海口裏的煙抽了出來扔到了旁邊垃圾箱裏。
“他會瘋的。”這話,戴海說得很是心灰意冷,“我不應該逼他愛我的,哥們就哥們吧,沒什麽不好的。”自己要是從一開始就想得開點,不讓衛成回應自己的感情,或許不會走到今天這步吧?
衛成性格有缺陷,自己何嚐不是?自己發了狠的逼他,用他對自己的在意把他困得逃離不開自己……戴海自省,覺得自己其實錯的也挺厲害的。
“我過於想侵占他了……”戴海自述般說著,“他其實就是個不適應當一個人的愛人的人,我不應該那麽愛他。”
秦峻聽完,直把他的自白當廢話,不屑地說,“哪個兩條腿活著的人心裏沒點病,他這是你縱的,你直接轉身跟我回去,保證什麽事也沒有,隻要斷得幹淨,別總是使著法子讓他在意,用不了多久他也會活得好好的。”
“你能不能別說得太直……”戴海皺得眉頭都跟眼睛一條線了。
“你是自己舍不得,有什麽辦法?”秦峻歎了口氣,推了下他,“進去看他吧,老大不小的了,別賭氣了,就算他沒有你那麽愛他那樣愛你,又如何,總比他真的跟別的人過一輩子來的好吧?說句不好點的,接下去他要是過得不好,你心裏也不會好受是不是?”
“我……”戴海僵硬。
“你在想這次為什麽又是你低頭對不起?”秦峻更無奈了,“愛這種東西哪是比得了的,你非得計較愛多愛少的就真的隻有死路一條了……愛不是用來算計的,你以為你愛他那麽多,都快在你高高在上的愛情裏把自己溺斃了,可有沒有想過,你是愛著他的人,還是愛著你對他的愛?這都讓你都快本末倒置了吧……”
戴海慢慢轉過臉對著秦峻,眯著眼咬著牙,“你是他朋友還是我朋友?”
秦峻摸摸鼻子,舉起雙手投降,“當我沒說。”
衛成一醒來就沒見戴海。
他瞪著白大褂,實在對這種穿白衣的生物沒什麽好感,隻瞪了一眼衛先生就恢複正常了,禮貌地問:“請問我朋友在哪?”
醫生當然知道眼前這個是病人,兩麵三刀的人他見多了去了還怕衛先生這種小兒科不成,於是也微笑著說:“我怎麽知道?”
媽的,老子是醫生,不是你保姆,丫心殘了腦子也殘了不是?
衛成看了醫生兩眼,淡淡地說:“你這樣的,不適合當醫生。”
醫生一愣,被病人教訓了?這人是真瘋還是假瘋,他思索著邊說:“他在門外坐著。”
衛成說了聲:“謝謝。”支撐起了身體去了門外。
衛成沒有說話,坐到了頭靠在牆上的戴海身邊。
“跟我走吧……”良久,衛成說。
“怎麽樣了?”戴海像是剛反應過來,問他。
“還好。”衛成沒看自己的手,隻是看著戴海的臉,認真地問:“我這樣你還不信嗎?”
“衛成,”戴海輕輕地說,“你別這樣,我們這樣下去不行,會兩敗俱傷。”
“你拒絕我,才是兩敗俱傷。”衛成呼出了口氣,“你說你愛我,總得給我們能好好在一起的機會,我拿出了誠意出來,你就不能配合下?”
“好,”戴海點了下頭,也認真地看著衛成,“如果這次還不行,我們要好聚好散,你也不許再拿你自己來威脅我,我對你好,不是讓你用自己來傷害我的。”
衛成苦澀地笑,“我知道。”
衛成深吸了口氣,這陣子他常這樣,好像隻有這樣渾身細胞才能鎮定下來,他才能出去衝鋒陷陣。
秘書敲門,問他:“BOSS,可以開始了嗎?”
衛麵微笑點頭,自信且從容。
幾個小時的會議結束,他回到自己辦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回家,問那邊的人:“你在幹什麽?”
現在應該是吃飯時間,不知道戴海怎麽解決。
“剛叫了外賣……”戴海頓了一下,說:“我翻了下你放在桌上的那份資產評估,我查過資料,你可以買入。”
衛成不禁露出這段時間他又常露出的苦笑,戴海被他利用習慣了,好像已經不再相信他對他無所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