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福之後撞下車
這種心理,我也大有體會。我發現,女友身上也有類似的一麵。她的人生中也是有太多的傷痛,也如威爾一樣習慣了黑暗,結果,每當我們的關係變得更親密時,她就會“製造”出一些意外來。
有時,這意外是和我莫名其妙吵一架;有時,這意外是生病;有時,這意外是一些或大或小的事故。
最明顯的一次,是我們出去遊玩,那幾天感覺很好,但回來的路上,她撞車了。前麵是紅燈,對方的車穩穩地停在路上,而她似乎是沒有覺知似的,以一個恒定的速度撞了上去。
這是為什麼呢?我們對此進行過探討,但最好的解釋反而來自她的一個朋友V。
前不久,V跟幾個朋友出去遊玩,很開心。最後一天晚上,她突然想起,男友兩天沒和她聯係了,於是給他發了一個短信:怎麼老不跟我發短信,你是不是不想我了?
男友沒有回複這個短信。等待的過程中,她覺得天一點點暗下來,最後變得好像很黑很黑。她越來越覺得,男友根本不愛他。
女友問V,假若放下“應該怎麼做”的道理與“不應該怎麼做”的顧慮,她希望有一個什麼樣的結果?
V一開始語塞。在女友的一再鼓勵下,她才不敢相信似的說,她希望男友回答說“我就是很愛很愛你,這是不用懷疑的”。
聽V這麼說,女友說:“就是說,要給你們的愛情重重地加蓋一個戳?!”
V大笑:“對呀,對呀,就是這個意思。”
在對我複述這件事時,女友說,她與我經曆美好後的吵架、生病以及撞車等或大或小的故事,都是一樣的,都是希望在她顯示後退一點時,我能給我們所經曆的美好重重地蓋一個戳,向她保證,讓她確信,這一切都是真的。
尤其是關於那次撞車,女友說,那時她有些“得意忘形”,而她在童年時經常被警告“不要得意忘形”,所以她想看看,我是不是例外,會允許她“得意忘形”一下。
這也就是說,那次撞車,她是有些故意,是來考驗我的。假若我那時對她大發脾氣,她就會覺得,前麵的美好不是真的,我並不愛她。相反,假若我沒有批評她,甚至還對她說“沒事,這沒有什麼”,那她就會更加相信,剛剛經曆的美好是真的。
“哦,老天!”我向她感歎說,“我哪裏知道這原來是一個考驗。我隻是憑借經驗發現,每次經曆一段幸福後你會出點事。既然知道這一點了,你再出這點事後,我的心就沒有起什麼波瀾了。並且,我還想,既然總是要出點事,在紅燈前小小地撞下車,總比在高速路上出車禍好,所以才沒有責怪你。”
最後,我對她說:“最好不要老考驗我,或者,至少再考驗我時,先讓我知道一下,我好配合。雖然我自認為學心理學這麼多年了,越來越厲害,但你這種心理我還是不懂。”
女友大笑,她說,她對V就是這樣提建議的:“這個心理遊戲太微妙了,別人很難知道,你最好讓對方知道,你需要他經常對幸福蓋個戳。”
讓對方知道自己的心理遊戲
我們對愛都是缺乏信心的,或者說,我們在愛麵前都會感到自卑。於是,當我們有愛與被愛的感受時,會半信半疑,這時就渴望別人給一個確認。
對這一點,我一個朋友深有體會。她說,她和老公常玩這種遊戲,有時會故意問對方:“這是真的嗎?你真的愛我嗎?怎麼才能證明呢?哼,你不過是騙我罷了,我要證明、我要證明……”
最後,這種小遊戲就以一方狠狠地吻對方一下而結束。有時,是更甜蜜的結束。
當有意地玩這個小遊戲時,大家彼此都對其中的微妙心理有覺知,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對方在幹什麼,這樣一來就可以玩得很默契。
但是,像女友之前跟我玩的遊戲,以及V對男友玩的遊戲,對方就會完全蒙在鼓裏,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也就談不上配合了。
不僅如此,如果這種遊戲一直玩下去而對方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最後對方就會變得不耐煩起來,這個遊戲就可能會以悲劇收場。我知道這種不耐煩,而V的男友不回V的短信,也是出於不耐煩。
所謂不耐煩,即我似乎知道她在要什麼,但我不確定她究竟要什麼,也不清楚怎麼才能滿足,而且這種遊戲一而再,再而三地繼續,好像是在一次次地挑戰自己似的,最後就會煩。
更要命的是,玩遊戲的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玩這個遊戲,那時就可能有巨大的殺傷力。
在《心靈捕手》中,威爾玩這個遊戲時,方式是和女友史凱蘭劇烈吵架,還用拳頭狠砸牆壁,並對女友說:“我不愛你!”
如此劇烈的衝突,本質上仍然是希望對方蓋一個愛的戳。但是,這個遊戲玩得太劇烈了,很少有人能撐得住,最後史凱蘭痛得彎下腰來。其實,史凱蘭和威爾一樣,也對愛有深深的自卑和懷疑,她也需要愛的確證。
設想一個2歲的孩子,他的媽媽出去了一個月,媽媽回來後,他可能會對媽媽顯得很冷淡。這種冷淡,是他在懷疑,媽媽還愛他嗎,過去那些愛是真的嗎。
這時,媽媽要堅決地去抱孩子,不管孩子怎麼躲怎麼拒絕。孩子的躲避,是對愛的懷疑,而媽媽的堅決,是對愛的確證。
被媽媽抱住時,孩子可能會試著推媽媽。這時媽媽需要做的,就是繼續緊緊擁抱他。
接著,孩子可能會有強烈的情緒出來,他可能會攻擊媽媽,踢她,甚至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