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個什麼東西
男人為了性而情,女人為了情而性;
男人沒有身體,女人沒有靈魂;
男人是自由的動物,女人是關係的動物;
男人是事業的動物,女人是情感的動物;
……
愛情是最重要的,愛情坍塌了,自己就活不下去了。
無數女人如此感慨。
更具體地說,就是,有一個男人是最重要的,他不在乎自己了,自己就活不下去了。
然而,對於女人來說,愛情是什麼?
在小說《挪威的森林》中,日本小說家村上春樹描述了女主人公綠子的愛情夢想。
“我追求的是一種單純的真情,一種完美的真情。比方說,現在我跟你說我想吃草莓蛋糕,你就丟下一切,跑去為我買!然後喘著氣回來對我說:‘阿綠,你看,草莓蛋糕!’放到我麵前。但是我會說:‘哼!我現在不想吃啦!’然後就把蛋糕從窗子丟出去。我要的愛情是這樣的。”
“但是我覺得這和愛情完全沒有任何關係嘛!”我稍稍愕然地說道。
“有啊!隻是你不知道罷了。”阿綠說道,“對女人來說,這其中有很重要的意義!”
“你是說把草莓蛋糕丟出窗外這件事?”
“是啊!我希望對方會說:‘知道了!阿綠,我知道啦。我應該早曉得你不會想吃草莓蛋糕,我真是笨得像驢子一樣不用大腦。對不起!我再去給你買別的。你喜歡什麼,巧克力泡芙,還是芝士蛋糕?’”
“然後呢?”
“如果他這樣對我,那我一定死心塌地愛他囉!”
綠子的草莓蛋糕的夢想,讓男主人公渡邊感到錯愕。最初讀小說時,我也覺得莫名其妙,覺得女人真是奇怪,難道這就是愛了?並且還覺得有些無聊,認為這樣的小事都被賦予了那麼大的意義,真是太沉重了。怎麼能準確猜透女人的心思呢?再說,猜透了又如何呢?
這是女人的故事,但男人的故事又如何呢?
奧地利小說家卡夫卡被譽為“現代小說之父”,有非凡的感受能力,他與女友菲麗斯訂婚,毀約,再訂婚,再毀約,而第三次想訂婚時,死去了。
為什麼要這樣做?因為卡夫卡認為,女人是通過男人而證明自己的存在的,一旦結婚,他就有法律義務滿足菲麗斯的這一需要。但是,這樣一來,他就無法投入寫小說了,而他又覺得自己是為寫小說而生的,所以他對婚姻有恐懼。
真的為寫小說而生的話,那就專心寫小說吧。但他知道,自己同時又懼怕孤獨,離不開女人的陪伴,他不要太深的愛情,陪伴就可以了。
所以,他選擇了菲麗斯,和她訂婚,因菲麗斯不夠吸引他,但這不重要,隻要有一個女人的陪伴就可以了。
但是,真到一起了,他發現,這仍然是一個沉重的義務,他懼怕,所以又毀約。
若卡夫卡碰到綠子,那會如何?綠子活潑可愛,心地單純,又美貌誘人,但卡夫卡會懼怕她,懼怕她草莓蛋糕的愛情夢想。依照綠子的說法,似乎她隻要一次這樣的證明,證明這個男人可以無怨無悔地滿足她的任性,然後就可以死心塌地地愛這個男人了。
然而,卡夫卡會知道,這種願望會貫穿在生活中的許許多多的細節中,似乎每一個細節都要麼“通過男人證明自己的存在”,要麼就會覺得愛情沒有了,世界坍塌了。這實在會太沉重了。
他的愛情因痛苦而開始
我一個朋友K,他有卡夫卡那樣的才情,也是無比敏感,而他的愛情也相當奇特。
他大一時和外校一個同鄉的女孩相識,剛一見麵時,他覺得如遭雷擊,好像一下子被打蒙了。但這不是通常愛情的那種來電,而是非常痛苦的感受,那感受就好像在說:怎麼可以有這樣的女孩,她生活在一個無比狹小的世界裏,好像小到一個玻璃球那麼大,但她卻全然地滿足,完全沒有意願去看外麵那廣闊的世界。
相反,那女孩一見到他便來電了,是很美好的那種來電。從此以後,女孩開始對他窮追不舍,非常頻繁地到他的學校找他。
K懼怕那種如遭雷擊的感覺,所以總是逃避她。這樣過了半年後,那女孩絕望了,她打電話向他哭訴說:“我到底哪裏不好,你為什麼不接受我……”
聽到她這樣說,K心軟了,接受了她的愛,那一刻,卻有失魂落魄的感覺。
更特殊的是他們的第一次擁抱,當女友緊緊地抱住他時,他覺得好像有一個碗口粗的木樁一下子戳到他的心裏,那種感覺非常難受。
然而,非常有意思的是,一旦確立了戀愛關係,K對女友極其在乎,總是懼怕她拋棄自己。
為什麼K會有這樣的愛情?愛情不是甜蜜的嗎,而他的愛情似乎一開始就是痛苦的。
上文提到,我們內心的傷痛大致可以分成兩類,一類是被拋棄的傷痛,一類是被吞沒的傷痛。
因為有被拋棄的傷痛,一個人就會無比渴望愛情,並在愛情中時時刻刻都渴望親密,這樣的人在愛情中會不明白什麼是個人空間。
相反,因為有被吞沒的創傷,一個人在愛情中反而會特別留意自己是否有空間,他會隨時為自己保留一片天地,有時是獨處,有時是保守一些秘密,有時則是將注意力從愛情中轉移到別處去,甚至是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