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曾定意要嫁給旭鳳,即便是天後處處為難也從不曾起過退縮之心;便是父親幾次勸說讓她斷了此情,她也不願。

可這條路到底走得不容易。

天界無一人看好她與旭鳳,人人都知她與旭鳳難以走到最後。

如今暗鬥浮於水麵,她與旭鳳隔岸相對,隻怕是再難善終。

旭鳳微笑道:“鄺露,此生能識卿慕卿,是旭鳳之幸。這一路無論繁華還是苦澀,都值得旭鳳一生珍藏。”

鄺露道:“旭鳳之情,鄺露亦銘記在心。隻是鄺露還有一事,若今日不問清楚,終究心中難安。”

對旭鳳她的確有虧欠,然比起這些,更重要的是蓬瀾洲。

若是因為她和旭鳳之事令家人受到牽連,她會毫不猶豫揮劍斷情。

旭鳳點頭道:“你且問,旭鳳自然是知無不言。”

“好。”鄺露定了定心神,看著他問道:“這天宮之中,會紅蓮業火仙術的,除你與天後之外,可還有他人?”

旭鳳眸光微微閃動,沉默片刻後道:“紅蓮業火並非所有火係仙家都能修行,天宮之中,也就我與母神習得。”

“確實隻有你與天後才會紅蓮業火?”鄺露再次追問。

旭鳳看了她半晌,問道:“鄺露可是懷疑我母神傷了太巳真人?”

“原來你已知道此事。”鄺露神情淡了下來,輕笑道:“我自然不相信堂堂天後,會親自出手去傷一位海外仙人,還留下這等拙劣的痕跡。可依你之言,若天宮上下唯有你與天後才修得此法術……想到此前天後曾屢次前往洞庭湖追殺簌離公主,似乎她要對我爹爹動手,也並非稀奇之事。”

“絕非母神所為,”旭鳳道:“僅憑紅蓮業火留下的痕跡便斷定是母神所為,實在過於草率。”

“那是何人所為?”鄺露問他:“紅蓮業火非同一般的火係仙法,並非所有火係仙人均可修習。你也說了,如今天宮之中隻有旭鳳你和天後才會紅蓮業火,若不是天後,會是何人?”

鄺露直定定地看著他,似乎一定要從他口中得出一個答案。但她也知道,他最終給不了答案,因為無論傷了爹爹的人是不是天後,其結果早已毫無意義。

這也是她和旭鳳終難走到一起的原因。

旭鳳嘴唇輕輕動了兩下,卻始終未曾再說出什麼來。

鄺露看了他片刻後,眼光一點點沉寂下去,直到平靜無波,“旭鳳,昨日如水逝,一去不可留。你我之間並非僅僅隻是立場不同,便是今日沒有天帝的婚旨,我與旭鳳也確實難以圓滿。”

旭鳳眼底的痛苦宛如夜間的濃霧,迅速染開彌漫了他整個眼眸。

鄺露不忍多看,將臉撇開之時眼眶已然泛紅,卻還是狠下心道:“旭鳳,是鄺露之過,未能陪你走到最後。望你此後清歡無憂,萬千歲月,安一世長寧。”

說罷,轉身欲走,被旭鳳一把握住了手腕。

鄺露微微回頭看向他,見他眼中已有淚水,心中莫名一痛,在對上他投過來的祈求目光時,輕輕掙開他的手轉身離開。

旭鳳站在原地看著鄺露一步步走向潤玉,眼淚終是控製不住落了下來。

鄺露直至走到潤玉麵前,淚水才順著臉龐滑落。

她能感覺旭鳳的視線一直凝在她背上,可她不敢回頭,怕回頭自己就會心軟。

旭鳳看了看鄺露,又看向潤玉,見他正伸了手替鄺露溫柔拭淚,忍不住彎唇輕笑的同時,含淚轉身離去。

“他走了。”潤玉輕聲道:“你故意以這樣決絕的方式與他了斷,是盼他不至於太過痛苦,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