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九霄雲殿,潤玉對鄺露道:“此次一役你為我得罪了母神,日後你更需小心謹慎才是。”
“並非隻此一事,”鄺露道:“此前天後娘娘便已對我心生不喜,此事不過是再添一筆罷了。”
“何以如此?”潤玉問她。
從前看天後是很喜歡鄺露的,還曾幾次三番留她在紫方雲宮小住。
“蓬瀾洲雖早已淡出朝堂多年,”鄺露踱步道:“但家父聲望還在,又有兄長赤陵玄聖真君,尋常仙人怎可比得?如今我又被封蓬瀾公主,天帝禦賜這元君品階才得居住的緲玉仙官……”轉身看著潤玉輕輕一笑,“天帝之心你我皆知。既是兩者相抗,天後怎能不自危?不忌憚?她又怎會還喜歡我?”
潤玉從前便知鄺露冰雪聰明,卻料想不到她這般洞察先機,就連這權爭下的暗湧她也看得一清二楚。
“鄺露公主心細如發,”潤玉朝她慎重行了一禮,“今日,潤玉在此謝過。”
“殿下不必客氣。”鄺露還禮道:“鄺露不過是略盡微言。”
“不僅是略盡微言,”潤玉將袖中的玉靈膏取出,含笑道:“還‘略盡了微舉’。”
鄺露臉一紅,忙道:“此藥是家父親手所煉,性水克火,殿下日日使用,可早日恢複如初。”
那藥裏她還加入了自己的水性仙法,能助潤玉療傷時事半功倍。
“原來鄺露公主也是屬水。”潤玉把玩著手中玉瓶。
他隻用過一次便知,其中水係靈力溫婉流淌,敷在傷口上時連心也清透舒適起來。
“正是。”鄺露也無意隱瞞。
她的真身是玉色佛蓮上的一滴靈露,與潤玉一樣使用水係仙術。
“天帝派人徹查旭鳳失蹤一事,”鄺露又道:“不日等旭鳳回來,真相便會水落石出。”
“鄺露公主如此篤定,旭鳳不日便會回來?”潤玉微感驚訝。
“自然。”鄺露笑道:“旭鳳乃是鳳凰,涅槃是為褪羽新生,這不過是他飛升上神之前的一個小小劫難,彈指既破。”
“鄺露公主對旭鳳……當真是熟知彼身,信任有加。”潤玉含笑接口,心中卻略感不悅。
一想到鄺露與旭鳳私交甚好,他的心情便如落入幽潭的石子般,迅速下墜。
“天色不早,潤玉也該去布星了,”潤玉對她拱手道:“這便告辭了。”
鄺露還禮。
潤玉轉身走開之際,嘴角笑意頓時收斂。
旭鳳,為何最好的一切,都要歸他所有?
無論是帝位、父母恩寵、仙家敬畏,還是鄺露……
這些美好,他盼之求之,卻從來都是旭鳳的。
黑影偷襲夜神和火神涅槃之事很快被調查清楚。
確實有入侵之人從天界以外而來,趁著南天門守衛換班之際從間隙見偷入,在南天門襲擊了夜神後又前去夜襲了火神,欲破他涅槃。
燎原君帶天兵沿著南天門一路查至棲悟宮外,除去靈火珠留下的痕跡外還在中途發現了獨屬鳥族的仙術。
燎原君將此事報與天帝時,天後聞言大怒:“陛下,此事定是有人栽贓嫁禍於我鳥族。本宮出自鳥族,旭鳳又是本宮親子,鳥族怎會對旭鳳下次毒手!”
天帝冷哼道:“你自不會傷其親子,難保你鳥族並無居心叵測之人。”
天後聽他一言,朝知他是借故要向鳥界發難,隻得軟了姿態道:“鳥族不敢!還請陛下再查此事,還鳥族一個清白。”
被天帝傳召而來的潤玉、鄺露站於殿下,見天後這番言語,鄺露上前行禮道:“夜襲之人狡猾,想來是故意留下了鳥族和靈火珠的痕跡,好讓天界與鳥界心生嫌隙。此事牽連甚廣,若再追查,恐兩族不得安寧。依鄺露微見,如今還是早日尋回火神殿下才是上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