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幼有婚約在身,縱然水神長女遲遲未生,他也會遵守約定一直等待。

月下仙人哪裏還有心情管得了潤玉,現下他隻想速速回去姻緣府,看看有沒有古籍記載可以取下這三生姻緣繩。

“叔父?”潤玉喚他不住,隻能看著他失魂落魄地走出了璿璣宮。

“你呀!”潤玉伸手點在魘獸額頭,搖頭輕歎,心中擔憂無限蔓開。

他並非不知道三生姻緣繩。

此繩是月下仙人借了太上老君的煉丹爐以百根靈繩淬煉而成,因過程不易,且又難以練成,因此練就一根後,月下仙人再不肯多練。

千年前潤玉得知,這根三生姻緣繩是月下仙人特意為旭鳳準備的。

旭鳳是月下仙人一手帶大,將他視若親子,對他的姻緣更是看重。如今三生姻緣繩因魘獸貪玩而被誤綁在了自己身上,當真是一繩毀數人。

也不知道紅繩另一頭是誰?

潤玉心知現在月下仙人心緒難寧,應是回姻緣府想辦法去了,所以也不急著逼問,總歸會知道的。

鄺露從紫方雲宮出來時,天後對她的提點之言句句在耳。

“本宮瞧這天界仙子眾多,唯有你是最出類拔萃的。”天後笑盈盈道:“本宮對你甚是喜歡,若你能長留在本宮身邊,本宮日日見你,也是高興的。”

鄺露笑容羞澀道:“多謝娘娘抬愛。”眼底卻有不安緩緩沉了下去。

“三千年前,天帝和水神定下婚約,如今三千年過去,水神長女遲遲未生,”天後拉著鄺露的手拍了拍她道:“依本宮看,即便水神長女出生,鄺露也不比她差。”

水神長女,可不就是錦覓麼。

鄺露心道。

她是不比錦覓差,可再好也入不了殿下的眼。

縱然落花有意,無奈流水無情。

萬般皆是天命。

“水神長女何時出生,誰人知曉?”天後笑道:“水神風神異地而居,長女之事怕是遙遙無期。鄺露,姻緣難求,三生石上早已注定。你可明白本宮之意?”

“鄺露明白。”

鄺露苦笑。

她比任何人都明白,“姻緣難求”四字。

她縱然求,也求而不得,因她所求皆是妄求。

千年之後,錦覓踏入天界,她水神長女的身份揭露後,與潤玉、旭鳳三人之間的糾葛,也不過是他們三人之事。

從未有鄺露。

“你且要好好把握機會,”臨走前,天後道:“萬事皆有本宮在,你隻管放心大膽的去做。”

“是。”鄺露行禮,“鄺露記住了。”

不知不覺間,鄺露已走至星雲門。

前方就是布星台。

前世,夜神殿下就是在這裏,教她如何布星。

“星辰繁多,自有其軌道運行。”那時他說:“星軌如此,人運亦然。萬物生息湮滅,都有其軌道命數。”

“倘若有星辰脫軌而出呢?”頑皮時,鄺露也曾這樣問過。

“人亦有‘人定勝天’之念,星辰不過效仿而行。”他笑笑,“卻不知,這‘人定勝天’可是天道一早定下?”

鄺露點了點頭,“所以所謂的‘人定勝天’,並非勝了天道,不過是勝了自己。天道終究還是天道。”

“天道無情,情者皆人。”他道:“能勝道者,才能勝天。”

鄺露疑惑,“殿下,鄺露不明白。”

他微微一笑,“以後,你就會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