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祺一盤好棋,偏偏遇上了不按路數走的小義父,怕隻怕今夜李家眾人難以安眠了。”
展斜陽用布巾幫晉王擦著烏黑的長發,晉王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手指。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什麼貴冑氏族,什麼門閥世家也不會不算計自己的得失。否則又怎麼能在這幾千年曆史長河中屹立不倒。
這天下不管姓陳還是姓趙錢孫李,於這些門閥世家而言也都隻是高位之上那位能不能容得下他們,能不能繼續用著他們,能不能給他們想要的利益。他們能輔佐我們便也能傾覆我們。所以我大陳數百年基業也都和他們息息相關。
不過,若他日我在那位置上我定要將這些貴冑門閥統統打壓下去。由不得他們做大,更由不得他們侵占著平常百姓家的利益。”
話至此處他略微停頓了一下,畢竟潯陽展氏便在這世家門閥之列,“你看這些世家廣圈地,置隱戶,貪瀆權謀哪樣沒有他們。偏還表裏不一,裝作淡泊名利,世隱之士。”
展斜陽見晉王頭發已半幹,便放下布巾緩緩幫他按摩發頂。
晉王微闔雙目舒服地歎了口氣道:“你看著吧,接下來崔氏鄭氏也都會派人來向我示好。他們這些人才不懼父皇呢,他們眼中隻有利益。”
“這些年小義父不是護國寺參禪就是在晉王府著書修典,但那些人卻是不信的。日後這狗苟蠅營之輩定會越來越多。
東宮陳恒說的好聽是溫和賢德,說得難聽就是婦人之仁,平庸之輩。二皇子出身不好,四皇子早夭,五皇子六皇子便不必說了,日日聲色犬馬不學無術,那些眼睛無不盯著小義父呢。”
晉王抬起眼皮看了看他:“他日若我對展家出手,你可會怪我?”
“小義父何必有此一問。”
晉王笑笑沒講話,他日,難說。隻此時他便已經不願牽扯展氏,他日又真能狠心對展家出手嗎?
“對了,李祺前日送來的兩個婢女你叫薑戎派去服侍寧兒吧。也省得我們買了人再去調教了。”
“好,我一會兒就去。小義父要不要這就睡了?”
“嗯。”
服侍晉王躺下後,展斜陽去找薑戎。
薑戎正在指揮下人收拾著宴會結束後的一應物品。見到展斜陽忙迎上前笑道:“少公子真是好不逍遙,可惜我這把老骨頭要忙死了。”
“得了吧薑戎哥哥。你還老骨頭呢。你是想說厲姐姐老了麼?看我回京不告訴她。”
“哎,你可別亂說話,讓那母老虎聽到了還不得剝我一層皮。”
“厲姐姐哪有你說的那麼凶,她對我可溫柔得很。”
“那是對你,京兆衙門裏第一女捕快,人人見了都想繞著走的厲青柔,那是溫柔的人嗎?得了,我跟你掰扯這些幹什麼。少公子早些休息去吧。最近王爺身體不好,夜裏少公子多加費心。”
展斜陽收起玩鬧心思正色道:“薑戎哥哥放心。我定護小義父周全。李家主送來的兩個姐姐麻煩您安排去服侍寧兒吧。”
薑戎笑道:“除了少公子和衛信,我和墨離便是最懂得爺心思的,已經安排妥當了。”
展斜陽拍拍薑戎肩膀笑道:“回京之後,我一定在厲姐姐麵前好好誇獎你。”話音未落便勢如驚鴻般向晉王臥房掠去。
薑戎飛身追去仍是晚了一分,氣呼呼地回身招呼手下人繼續規整物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