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晉江文學城】117(3 / 3)

餘赦有些意外,他以為賽科利對他的忠誠隻是因為他城主的身份。

賽科利從來沒有對他說過這種跳出身份之外的話。

“你似乎有別的話要說?”餘赦問道。

“作為一個執事,鄙人原本不該隨意議論主人或者前主人的事情。但是──”賽科利說,“統治者需要學會的是說服,而不是迫人屈服,所以在鄙人看來,您更適合作為地下城的城主。”(1)

餘赦沉默了一秒,看到賽科利又露出那副恨不得切腹自盡,以死謝罪的模樣,說:“我不會指責你賽科利。”

賽科利依然彎著腰,雙手筆直的放在兩旁的褲縫上。

餘赦見狀隻好轉移了話題:“我記得我之前的傷勢很重,是怎麼好起來的?”

賽科利聞言頓了一下:“斯坦斯大人沒有告訴您嗎?”

餘赦聽到庭慕的名字,忍不住撇了撇嘴:“你直接告訴我吧。”

賽科利猶豫了片刻:“其實鄙人也不知道城主大人您是怎麼好起來的,您恐怕需要問問斯坦斯大人?”

餘赦聞言懷疑地盯著他,賽科利看上去明明很清楚發生了什麼事,卻藏著掖著不讓他知道。

餘赦繼續問他,但賽科利每次都打著太極將這事推到庭慕身上。

又要回去找庭慕,這讓餘赦有些躊躇。

他剛才把庭慕扔出去砸碎了那張床之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按照庭慕脾氣,沒有追上來是理所當然的。

“雌獸……”餘赦想起庭慕對他的定義,頓時火冒三丈。

如果產生這種想法的是一頭單純的凶獸,他還能拍拍對方的腦袋一笑而過。但是邪神頂著一張人臉說出這樣的話時,就會令他無所適從。

更何況庭慕的那張臉有足夠的吸引力。

想到這裏,火冒三丈之餘,餘赦還有些臉紅。

“呼──祂這個樣子也不是一次兩次了,隻是在興頭上罷了,或許等會兒,祂就會停止那種無厘頭的想法。”

雖然這麼想,但餘赦對此並不抱什麼希望。

  ;在他不知道庭慕等於斯坦斯的時候,他就對庭慕進行過無數次x教育。

每一次庭慕都聽得特別認真,結果下次還敢。

餘赦重新回到黑暗殿堂,他沒有在黑暗殿堂的前殿看到庭慕,走到之前被他搞得像戰爭現場的房間之後,也沒有看見人影。

這時,在一堆碎片之中,他看到了一隻奶白色的棉花團,把自己圍成了一個球形,可憐巴巴地蜷縮在木屑上。

聽見有人走進來的聲音後,棉花團動了一下,埋在絨毛裏的臉露出來,一雙綠豆大的眼睛裏包含亮晶晶的眼淚。

餘赦:“……裝什麼可憐。”

雖然嘴上這樣說,但是庭慕這副樣子比起變成人型時殺傷力更強。

特別是看到祂像一隻雪球,一點一點地從不遠處挪過來的時候,餘赦已經需要竭力克製自己,才不至於馬上伸手擼上去。

賣萌轉移他的怒火。

卑鄙!無恥!

庭慕見餘赦沒有像以往那樣,看見團子形態的自己就會一臉歡喜地將祂抱起來,擱在胸前揉揉腦袋和肚皮,心中有些疑惑。

祂抬起頭往上看,就看見餘赦的臉色比潔淨之庭的暗麵還黑。

祂頓時意識到賣萌無用,重新變成了人型。

“別生氣了。”庭慕湊到他麵前,鼻尖對著餘赦的鼻尖,以這種親昵的距離說。

“我生什麼氣了。”餘赦像一根木頭似的,一動不動地說。

“我說你是我的雌獸,所以生氣了。”庭慕委委屈屈地說。

“嗬。”餘赦連嘴皮都沒動,發出一聲鼻音。

庭慕被這股氣息撩得鼻尖癢癢的,忍不住在他的鼻子上蹭了蹭。

動物相互舔舐一般的動作顯得太過親密,餘赦徹底崩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一隻手攬住他的腰,限製了他繼續逃脫的可能。

“那是因為我瞞著你的緣故?”明明是限製別人人生自由的罪魁禍首,庭慕偏偏作出一副受害者的模樣,“我不是已經解釋了嗎?”

“你解釋了我就必須原諒你?”餘赦撇過頭說。

“那怎麼辦……”庭慕將腦袋擱在他的肩膀上,黏糊糊地說。

餘赦覺得肩膀沉甸甸的,好像從和庭慕接觸的那一點開始,被逐漸石化,一股酥麻的感覺蔓延至腰後。

忽然他聽到庭慕在他耳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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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見庭慕抬起頭來,頭頂上冒出兩個毛茸茸的圓耳朵來。

注意到他詫異的目光,庭慕還抖了抖其中一隻。

餘赦隻覺得庭慕像戴著一隻不符合身份的發箍,又看到祂另外還有兩隻人類的耳朵,沉默了片刻,再也忍不住笑意。

庭慕見他笑了,以為自己的耳朵真能討餘赦歡心,於是又賣力地動了動另外一隻。

祂順著杆往上爬,伸手摟住餘赦的腰,就跟以往喜歡用尾巴纏住他一樣。

“還有一件事,你聽了一定很高興。”庭慕說。

“什麼?”餘赦覺得長著四個耳朵的庭慕順眼了許多。

“聖翼城的所有人,已經為他們的所作所為付出了代價。”庭慕的聲線變得冰冷,說話的時候眼底閃過一道寒光。

“代價?”餘赦反問一句,“什麼代價?”

“當然是整個聖翼城一個不留。”庭慕用輕巧的語氣說道。

“這隻是一個開始罷了,等我活捉到那個叛徒,就把祂體內的其他兩個提煉出來,再把祂們三個塞進方寸之間,讓祂們永遠待在一起互相折磨。”

庭慕說著,嘴角向上翹起,然而眼中卻沒有任何真正的喜悅。

“其他三個死得太過簡單,對祂們的懲罰,就由那些信奉祂們的叛徒來承受。”

“你要做什麼?”餘赦一把抓住庭慕的手臂。

“創造一個新的恐懼之國。”庭慕深藍色的瞳孔中閃過一道暗光,“我可以讓你成為新的恐懼之源,現在所做的隻是為你提前掃清障礙。”

“為我?”餘赦不可置信地說。

在他眼中,庭慕的行為就像是從外邊撿回一隻破爛,把它當做寶貝送給深居在巢穴中的雌獸一般。

但是那隻是破爛,並不是真正的寶貝。

如果因為他的原因,讓這個世界變成一片血海,他會因此不得安寧。

“你不能這樣做。”餘赦說,“你這樣是濫殺無辜。”

“無辜?”庭慕笑了幾聲,“你忘記之前的事情了?你救了聖翼城的人,他們怎麼對你的?”

“他們受到了生之神的蠱惑。”餘赦說,“再說並不是聖翼城的所有人都做了錯事。”

“你拯救他們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想到他們會因為貪婪,將你逼入圈套中。”庭慕眼中充斥著怒火,“我要把所有的苗頭扼殺,這種事情絕對不能再次發生。”

餘赦隻覺得圈住他腰的手臂越收越緊,他吃痛倒吸一口氣,用力將庭慕的手拿開。

“我會吸取教訓,不會再發生這種事了。”餘赦說,“你也不能繼續下去。”

他突然想起賽科利剛才對他說的話。

如果庭慕繼續使用強硬的手段,迫使他人屈服,也許第二批六大神會再次誕生。

庭慕垂眸看著自己空蕩蕩的懷抱,安靜了片刻。

祂重新抬眼,傾身在餘赦嘴唇上碰了碰。

銀白色的長發從肩頭滑落,發梢撩撥一般觸碰著餘赦的手背。

祂不知足地加深了這個親吻,直到餘赦的氣息變得淩亂,祂才分開了一刻。

掃了一眼對方潮紅的臉,祂又一次貼上餘赦如同裹著霜糖的玫瑰般的嘴唇。

雙唇一觸即分,祂站直身體,不再看餘赦,大步流星地從他身旁離開。

餘赦愣了半晌,這才轉身追上去。

隻是黑暗殿堂已經空空蕩蕩,不止這裏,整個不可言之域都不見庭慕的蹤影。

“我還沒問清楚我是怎麼被治好的……”餘赦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