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發旁邊小幾上的座機忽然響了,突兀的聲音把季青嚇了一大跳。

這個電話機形同擺設,季青從來沒有使用過,連號碼都不記得。

“喂。”季青拿起了聽筒。

“青青,是我。”是葉南城。

“哦,你今天過來嗎?”他明天一早會過關去香港,中午的航班飛美國。

“不一定,我這兩天工作太忙了。”他說,頓了頓,又解釋一句,“你知道的,我明天就走了。”

自從清溪農莊回來後,整整十天季青隻見到他三次,其中一次還是去酒店吃午飯,吃完飯他就回公司了。

季青不知道他是真的很忙還是有意在疏遠她,她敏銳的感覺到她和葉南城的關係產生了微妙的變化,他對她變得客氣起來,這客氣裏又透著明顯的疏離,她們不再肆無忌憚地開玩笑,他總是小心翼翼地避免在她跟前提到米姿,幾次有米姿的電話進來,他不是直接掐斷就是避開季青接聽。

一堵無形的牆擱在了季青和他中間。

季青對她們關係的變化感到很傷感,卻又無能為力。

“我給你準備了一些常用藥,你如果沒空過來就讓甑師傅過來拿一下。”季青說。

“甑師傅給你送來的暖風機什麼的你用了嗎?”

“用了。”季青撒謊說。

“我給你買的羽絨服你穿上了嗎?”

“羽絨服?”季青莫名其妙。

“是我抽中午的時間去商場幫你買的,甑師傅沒幫你送來嗎?”他疑惑地問。

“送來了。”季青急急地說,“已經穿上了。”

“那就好,你現在住這套房子樓下正好是人工湖,今年冬天又特別冷,我怕你凍壞了。”

“唔。”

“我有事要忙了,今晚可能過不來了,你早點休息啊。”他說完便收了線。

和他通過電話後,季青越發心神不寧了,心裏湧動著難以言說的感傷。

明天他就要遠赴美國公幹了,他卻不能名正言順地去機場送他。

他今晚不過來了也是要陪米姿吧。

季青的胸口一陣絞痛,有些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季青走到酒櫃前,拿出一瓶伏特加打開倒了一滿杯。

季青平時沒有喝酒的習慣,住進來這麼久,酒櫃裏滿滿的藏酒她一瓶也沒有動過。

可今晚,季青特別想麻痹自己,她不想思考更不想去計算她和他之間還剩下多少天了。

回到沙發前坐下,季青視線對著電視機開始小口呷著酒。

不知不覺,一整杯的伏特加被她幹光了,胃裏空空的被酒精燒炙得難受,她這想起自己沒有吃晚飯。

去冰箱裏翻出幾包薯片蘭花豆之類的零食下酒,季青幹脆將整瓶的伏特加放在茶幾上自斟自飲。

她很快就醉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在醉酒後的深度睡眠中,有人重重拍打季青的臉頰,在她耳邊大聲喊著“青青”。

季青睜開眼看到了葉南城。

季青第一感覺她是不是在做夢。

他眉心緊皺,語氣不滿地質問:“為什麼不上床去睡?”

“你不是說今天不過來嗎?”季青神誌稍稍清明了一些,抬手去摸他的臉,“你這幾天瘦了嘛。”

“衝個熱水澡去房間睡。”他命令說,目光掃過客廳擺放的那一堆未拆開的包裝盒,“睜著眼說瞎話,我托甑師傅送來的東西你一樣沒用,難怪我問你羽絨服你不清楚。”

季青自知理虧,閉緊嘴巴一聲不吭。

“手腳冰涼的,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我怎麼放心走啊?”他摸了摸季青的小手和光腳丫,發火說。

“我又不是小孩子。”季青小聲申辯。

他下意識用手扶住季青的後背和腰,似乎想抱她起來,驀然又意識到自個的腿傷還沒有痊愈,自嘲地說:“我差點忘了我現在行動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