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姨子也算是半個家人,對家庭的結構不會產生太多的破壞,孩子們也熟悉,小姨算是孩子們最容易親近的對象了。”陳布雷說到這裏,感覺長久以來憋在胸口的鬱氣消減了一些,他就是這樣一個人,什麼事都喜歡放在心裏。
對於亡妻,他難以割舍,但是對於自己的小姨子的感激,雖然從來沒有說過,但在心頭已經縈繞很久。
可惜,他在家裏也不敢說出口,很肉麻不是?
至於對王學謙和胡適說,一來大家都是男人,都能理解這種不太尋常的情愫;二來,可能是感情太過壓抑,他憋不住了……用後世的話來說,這類人叫悶騷,心裏喜歡的不行,他就是不說!
可一說出口,那是不驚死人不休的地步,胡適的心裏那個叫酸呐。看看人家,親妹妹養在家裏頭,悶聲不響的這才是高手啊!哪裏像他這樣的,什麼事都沒有,就合著動了一點念頭,自己都快把自己被憋屈瘋了。什麼叫君未長大,我已滄桑的感覺。在人家的眼裏,都不是個事。胡適憋著嘴問:“你是一起……娶進門的?”
陳布雷叫那個委屈,他心說:爺們是這樣不講究的人嗎?腆著臉回了一句:“那個自從有了孩子之後,家裏忙不開,她來幫忙……”
好吧,當陳布雷發現自己在胡適的眼裏已經禽獸不如的時候,就落下了落荒而逃。
胡適點上一根煙,他要壓壓驚,感覺這幾年順風順水,有點得意忘形了的,不聲不響的才是高能啊!不過他忽然想到,當初的陳布雷好像混地不咋地:“他當年是在四明中學當老師吧?”
“沒錯!”王學謙對屬下的私生活也是頗為驚歎:“你也是當過中學老師的,就這麼一點錢,還能把小姨子養家裏頭,才是有本事的。”
可不?
胡適考取庚子留學生,去美國留學之前,是在上海的中學教書,一個月才十幾塊錢,不到二十。這小日子過的那個叫緊巴,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他就沒想過這時候怎麼會有一個女人和他一起同甘共苦?
可陳布雷出了門就覺得好像說錯話了,不是說錯話,而是想要表達的意思沒有表達清楚。
他的小姨子當初是因為妻子身體不好,孩子又小,才在住在了他家裏,幫忙帶孩子。久而久之,連給人說媒的不來了。而當時陳布雷的妻子也有意讓他納妾(這才是深明大義啊!)後來妻子病故,小姨子的身份就更加尷尬了,他也是問了對方的意願,最後才給了對方一個名分。
可是剛才他好像說的話之中,沒有表達清楚這層意願。
陳布雷差點沒被自己地背過氣去,一個勁的撓牆後悔,大帥府的侍衛見怪不怪,心說:陳秘書長肯定是在想稿子,讀書人的世界,他們都理解不了。動不動就要死要活的樣子,太可怕了。
而王學謙撇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胡適,覺得這家夥倍受打擊,又受到愛情的煎熬,估計這段時間很難正常起來了。
“你準備怎麼做?”
“什麼?”
“娶她,還是吃幹抹淨,忘了她?”
胡適覺得有必要給王學謙好好的描述一下自己堅挺的人品,不過他意識到真要這麼做的話,很可能會自取屈辱。哀怨道:“我什麼也沒幹。”
“你沒睡了她!”
這讓王學謙很驚訝,燕京教授圈有一個算一個,那個不知道胡適,胡大教授的人生兩大愛好,做人生導師,這是一個;另外一個就是留戀歡場。這家夥是風流圈裏的小隊長,色狼圈裏的小頭目,他竟然戀愛,什麼都沒做,王學謙表示不能相信。
胡適怒了,梗著脖子反駁道:“愛情是純潔的,是不容玷汙的。”
“騙鬼呢?”王學謙表示堅決不能相信。
沒辦法,教授的其實,怎麼能和大帥爭鋒?很快,胡適就敗下陣來,了無生趣道:“是想過,沒機會。”
“這就對了。”王學謙接受了胡適的真話,不過,他也是閑得慌,自從戴笠彙集來情報報告給他,盧永祥可能已經頂不住了,連開戰的心思都沒有,蘇軍不少將領已經脫離軍隊,比如王亞樵就已經離開了揚州的軍隊,不少骨幹流落在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