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來都是套路,用毛鴻升的理解就是,你讓小爺不舒服,小爺就是要變著方的膈應你,什麼玩意?
不過是個地方部隊的小團長,真把自己當一方諸侯看待了不成?
這毛病啊!
爺們不慣他的。
“唉唉……還沒喝完呢?”
衛兵很不客氣地從毛鴻升的手中將茶碗拿走,臨走還惡狠狠地看了一眼,可沒曾想,毛鴻升樂了,竟然還有心思笑得出來,扭頭對鄭寶信笑道:“知道茶涼了,換熱的。”
鄭寶信鼻子都快氣歪了,心說:他認識王登科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過這貨這麼好心過。
肯定是看到剛才毛鴻升沒有出來迎接,耍小心眼呢?
沒準備搭理毛鴻升,鄭老大隻是冷哼一聲表示自己的不滿。他還以為是昨天晚上,把毛鴻升在拳腳上教育了一頓,對方想著方的給自己找不痛快呢?
想著昨天自己是痛快了,名正言順的揍了一頓毛鴻升。
可這個小混蛋還算硬氣,沒有找來手下找回場子,好在他也沒有下重手,也知道‘打人不打臉,做人留一線’的道理。要不然,今天毛鴻升都沒臉出門。
不過,毛鴻升的性格太過跳脫了,咧著嘴,滿是不在乎的數落道:“老鄭啊!這位的氣度可不怎麼樣啊!不就是剛才爺們沒有站起來迎他嗎?立馬就衛兵把茶水都撤走了,這還是一個爺們?”
“對了,老鄭,你是和他怎麼認識的,說說……”
要是在客棧的房間裏,就毛鴻升和鄭寶信兩個人,興許鄭寶信會解釋一二。不過也要看情況,他是不敢得罪保密局的人,手眼通天,而且下手足夠黑,屬於他絕對不敢招惹的對象。至於王團長,也是他招惹不起的。這會兒功夫,就兩頭受氣,那股子難受勁,都寫在了臉上了。
好死不死的,王團長就站在門口,聽了個真切。他原本還以為那個年輕人是鄭寶信的手下,一個小水匪,散漫慣了。既然能夠喊鄭寶信為老鄭,那麼顯然他們之間的身份差不多。王登科之所以不耐煩見鄭寶信,更多的是因為濟南軍火庫的事,讓他受了瓜落兒。第五師上下本來就和齊燮元不對付,當然不會將手下的團長當替罪羊送給齊燮元處置。
但在第五師內部,王登科確實受到了很大的非議,連師長鄭士琦都表示了不滿。
不過,他也是替第五師背鍋,第五師的很多物資都需要自籌,不得不和江湖人打交道。
比如說第五師的衛隊的駁殼槍,從其他途徑可弄不過來,不得不通過幫派和上海的青幫聯係。因為數量不大,洋行根本就看不上這樣的小單子,也就青幫會做這樣的小買賣。
王登科原本就想著給鄭寶信一個下馬威,讓他出點血,好讓這老小子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沒想到陪同來的還有一個愣頭青,竟敢將他王團長不放在眼裏,你一個江湖人,還敢對軍爺不敬,知道死字怎麼寫嗎?
“鄭寶信,管好你的人!”
王登科馬靴剛跨過門檻,就傳來他不悅的嗬斥聲。
鄭寶信苦著臉,心說,他可不敢管毛鴻升的閑事,隻能訕笑地站起來,卑躬屈膝到:“王大哥……”
“嗯!”
王登科的語氣是上揚的,從字麵上理解,這是答應。可漢語就是怎麼任性,換了一個語調,就是不滿。
鄭老大不知道哪裏又讓王登科不痛快了,這是陪著小心,一個勁的解釋:“王團長別和小孩子一般見識,剛從老家出來,沒多少眼力見。”
“他沒眼力見,難道你也沒有嗎?”王登科說話間臉色就沉下來了,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的,讓人不知道該如何接話。加上門口站著的衛兵,倒是氣勢十足。
鄭老大躊躇之間,隻能將準備好的一個木盒子拿出來,心頭一陣肉痛,這是大黃魚啊!還不是一條,按照慣例,他每年都會準備一份厚禮給王登科,而後者會在臨城到濟南這段運河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在需要的時候會派兵支持鄭老大。
可這一次的孝敬,要比往年的都多。
王登科入手一沉,打開盒子的時候,臉上浮現出一片金光,這一刻他心裏是滿意的,叫來心腹家人將東西收好。語氣也不那麼強烈了,算是提點鄭寶信的意思在裏麵:“這次濟南軍火庫的事情是你帶人做下的吧?告訴你捅婁子了,捅大婁子了!”
鄭寶信有心反駁,可是他能說這是保密局的人逼著他做的?
不是!
當時他可是想著和軍火庫的人黑吃黑來著,可惜保密局的人太狡猾,簡直就是摟草打兔子,連帶他和許連長,都折在了裏頭。
現如今,鄭寶信也是保密局一員,他就算是自己是被逼無奈加入的保密局,說這樣的話也要有人信不是?
人在屋簷下,怎能不低頭?鄭寶信原先在運河上,也是一個響當當的人物,自從被毛人鳳拿下之後,背也駝了,腰也彎了,反正是再也響亮不起來了:“王大哥,多擔待,意外,純屬意外。保證不會有下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