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的身份?
鄭老大可是一點都不清楚,隻是知道按照江湖規矩來形容他如今的處境的話,他這次是應該載了。
不過,人倒了,架子不倒。鄭老大也是飄蕩江湖多年的老把頭了,自然要留著自己的一份底氣,給自己長臉。冷不丁的被幾個小輩用一句威脅的話給嚇倒了,還讓他怎麼在江湖上混?
“哼!”
這個戲碼挺像革命黨人被清廷走狗抓住時候的戲碼,寧死不屈的勁頭十足。
可惜,他這副表情用錯了地方,麵對一個小學教員,曾經的小學教員毛人鳳。要是問他當年麵對不認輸的毛孩子的辦法,他會毫不猶豫的選擇一個讓對方後悔的辦法,叫家長。然後他毫無壓力的隻要盡量的羞辱孩子的家長,被勾起一肚子火氣的毛孩子的家長怒氣漲滿,咬著牙去修理毛孩子,毛人鳳本人卻連動手的過程都省了。
他對手下隻是做了一個殺雞的動作之後,就沒有下文了,眼神冷冽,沒有一絲溫度。
鄭老大心頭打鼓的盯著毛人鳳,隨後眼眶睜大了,繼續睜大……
“那個……毛兄弟,誤會,誤會啊!”
自從跟著戴笠當上了特工之後,毛人鳳的心冷了很多,他壓根就不會在意一個人,一個敵人的死活。而鄭老大的所作所為,在他看來就是敵人。
鄭老大額頭冷汗都冒出來了,他怎麼也想不通,對方簡直是不按常理出牌,動不動就殺人,江湖人都沒有這麼冷血的。他也是一肚子的委屈,毛人鳳等人的身份都是假的,唯一真的是杜月笙的介紹信。鄭老大心裏有百般的冤屈,也沒處說去。
“誤會,拿著老子的錢,卻背地裏坑老子,你還敢說是誤會!”罵罵咧咧的是毛鴻升,要不是這次戴笠親自帶隊,保密局的精銳集結在山東,行動的人員大大增加,說不定還真讓鄭老大給坑了。
如果毛人鳳等人被一群不入流的小角色給禍害在山東,亂風崗上一扔,清明節上香的地方都找不到。
此一時,彼一時。
毛鴻升說話間,拔出了匕首,準備幹脆利落的送鄭老大上路。就算嘴巴沒有堵住,鄭老大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聽到,最近的村莊至少還有兩三裏的路要走,周圍都是青紗帳和開闊地,聲音根本傳不遠。
鄭老大徒勞地喊了兩句,卻被灌了一肚子風,總算腦袋清醒了一些,求饒沒用!威脅也沒用!那麼隻能是交換了,他想到一個人,一個讓他改變想法的人,正是這個人,讓他明白毛人鳳等人的身份恐怕不是江湖人那麼簡單。
采購軍火很可能是一個幌子。這才有了將毛人鳳等人拿下,黑掉他們帶來的錢的打算。
做這樣的事情,鄭老大一點心理負擔都沒有,他又不是沒做過。行走江湖,黑吃黑,也是常有的。沒想到,這一次他踢上了鐵板,而且對方的路數根本就不是江湖路數,手黑的很。不得不說,在生死存亡之際,鄭老大的智商達到了超負荷的運轉,他忽然想到了一個人,一個改變他念頭的那個人:“別……等等,有一個人,隆盛南貨行的掌櫃,他告訴我你們不是來購買軍火的,很可能目的就是軍火庫……”
說出這個秘密之後,鄭老大喘息著,胸口像是風箱似的扯動著,卻閉上了眼睛,一副要殺要剮悉聽尊便的硬氣樣,可是耳朵支起,緊張的聽著周遭的動靜。
毛鴻升不明所以,不過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彎曲著膝蓋,抬頭看向了他族叔毛人鳳。
後者微微皺眉之後,叫住了毛鴻升:“等等。”能說出隆盛南貨行,就說明鄭老大一定是知道了很多不該知道的秘密。
嘩啦啦……撥開擋在麵前的玉米秸稈,走到了鄭老大的麵前,毛人鳳並沒有看著低頭看人的習慣,反而蹲下來了眼神正好和鄭老大平視:“你說的是隆盛南貨行?”
鄭老大的心肝撲騰、撲騰地跳動了一陣之後,好不容易等到了毛人鳳的重視,懸著的心,至少放下了一半:“沒錯,才開了沒多久的隆盛南貨行,就在西城門附近。”
“他叫什麼名字?”
“我也不清楚他的名字,就順著他的介紹,叫他老魯。”
老魯的身份,很多保密局的人大部分都不知道。甚至在此之前,他是和戴笠單線聯係的,隻有一個老魯的代號,叫什麼名字,多大年紀,長什麼樣,都是秘密。
要不是戴笠懷疑這個人已經叛變了,故意誤導對方,並斷絕了和濟南站的聯係,說不定這個老魯,已經浮出水麵了。對於老魯,毛人鳳也是在兩天前,戴笠離開濟南的時候才得到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很普通,普通到掉在人堆裏都沒人注意的樣子。給人一種窩窩囊囊的感覺,沒有人會料到這個人還有一個身份,特工。
“說說這個老魯。”毛人鳳盡量放緩自己的語速,這樣可以讓人無法聽出他聲音中的焦慮。